“我……”申大鹏比划着手指头,最后只得尴尬傻笑,他主动联系家里,好像一个手都能数过来,的确有点太不像话了。
“我一要给你打电话,你爸就说我妇人之仁,说你在京城读书辛苦,不让我打扰你,省的分心,诶,我就纳闷了,儿子和爹妈打个电话,就能学习不好了?”
“不打电话也行,反正也看不到你,该想还是想!秋天时候我就给你织了一条毛裤,前段时间你姥姥用新棉花填的棉裤,我都想给你寄过去,你爸还是不让,说什么京城是大都市,人家都不穿自家做的毛裤、棉裤,都穿商场里漂亮的。”
“后来我就去商场里看了,棉衣棉裤的确是漂亮,可那都不保暖啊,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腿不能冻着,要不然以后年纪大了,会像你姥姥一样老寒腿!”
“哦对了,你姥姥家里种的花生,补气血、养胃的,我寻思着怕你在外面吃不好饭得胃病,想给你邮过去,你爸还是不让,说农村的东西会给你丢人,他尽能瞎说,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了解,我儿子才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呢……”
好半天,申大鹏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没说,只听着母亲毫无条理可言的一句接着一句,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故事,道不尽的委屈。
“妈,那你怎么都没给我邮过去?你都不知道,我穿着商店买的毛裤、棉裤,可不舒服了,都没有你和姥姥做的软和、暖和!”
“你看看,我说对了吧,你爸呀,就是头犟驴,我也犟不过他,这小半年,电话不敢打,衣服不敢邮,吃的不能寄……”
“妈!儿子也想您!!”
不等刘凤云再说什么,申大鹏直接伸手把母亲紧紧抱住,不像刚刚重生时的失而复得,而是自己对父母冷落的歉意,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儿子,我不是说你爸不关心呀,只是你爸好面子,不跟我说,但他总是跟你小姨偷偷侧面打听,他还不知道,你小姨全都告诉我了,呵呵,你说他是不是太笨了,也不知道我和你小姨才是亲姐妹!”
刘凤云以为自己的话让人误会,觉得自己日子过得委屈,赶忙不停的解释,可是她紧紧抱着许久未见的儿子,又舍不得松开双臂。
“儿子,饿了吧?妈去给你做饭,马上就好!”刘凤云突然想到儿子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应该还没吃饭,怕儿子饿着,赶忙起身走向厨房。
在冰箱里找几样简单的配菜,又开始不嫌麻烦的和面,“上车饺子,下车面!妈给你煮打卤面,怎么样,好几个月没吃过,馋不馋!”
“不行,妈,你先别说,我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申大鹏笑嘻嘻开着玩笑,目光则环视这个几乎没有变化的家。
屁股下的皮沙发凹陷的没有弹性,早说要换,但父亲说坐着舒服。
头顶的灯明明有八个灯泡,却始终还是亮着四个,母亲说这样省电。
窗台的窗户漏着风,吹得窗帘微微晃动,早应该换成更流行的铝合金大窗,但还是继续用着上了锈的老旧铁窗,父亲说老的东西质量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