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之时,张楚岚简直是难以置信,自己的爷爷,会和全性那帮人勾结?这怎么可能?他虽然只与自己爷爷生活了七年,但自小在其教授之下长大,其人品如何,他虽然年幼却也能知,怎么可能会和全性妖人不清不楚,是以他下意识认为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是以他竖起了耳朵,一个字都不愿意落下的继续听着。
“当年,面对这三十六贼,所有门派都大感头痛,毕竟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这些无不是各门各派的高手以及成名已久的年轻俊杰,若是动了,门派损失一大才,不动,那么只能任由着其背负贼的名声,甚至就连自家门派的百年名声都要一朝丧尽,是以各门派的掌门私下商议之后,决定了就让他们秘密消失,从此不再有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是以如今不少人对当年之事也是讳莫如深。”
说到这里,陆老爷子脸上露出了自嘲之色,“嘿,说什么一生无暇,当年我是陆家长子,不得不顾全大局,是以就算是明知好友被追捕,也选择了袖手旁观...”
张楚岚张了张嘴,继而苦笑不已,这件事情,并非是他能够置喙的。
好在陆老爷子自嘲了会就回归了主题,“那时,所有门派都各自派遣了追捕的人下山...”
听到这里,张楚岚下意识将目光望向了老天师和田晋中,只听后者缓缓道,“当年追捕你爷爷的,就是我和老天师。”
“这,怎么...”张楚岚不懂。
田晋中缓缓叹了口气,“当年见师兄从师父的房间里出来便一直神游天外,是以我多了一句嘴,心下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便知道了怀义的事。本来我和师兄还打算瞒着师父偷偷行动,谁知道被师父发现,痛打了我二人一顿,那滋味,如今还是记忆犹新...”
老天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接着就听耳边继续传来师弟的话语,“我们告诉了师父我们的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要将怀义给带回来,只要将他带回来,在龙虎山就谁也不敢动他。师父也同意,于是我跟师兄二人就秘密下山,可是谁知道下山没多久,我便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袭击,他们拷问我有关怀义的下落,可我却是不知,于是他们就是...”
见师弟朝自己望来,老天师深深一叹,颤颤巍巍的将其衣袖撩开。
当张楚岚看到那双被人斩断双手的手腕之时,心下就宛如被刀狠狠地刺了一下,那满是愧疚令他几乎无法直视眼前的田晋中。
“如今的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听到这话,张楚岚身子一抖,心中愈发的难受,“师爷,如此说来,这件事情,跟我爷爷...”
话未说完,田晋中便将其打断,“别误会,楚岚,我说这些可不是为让你愧疚的,受了伤之后,这些年我也是心无旁骛,是静炁之功大进,炁满不思食,神满不思睡,这几十年来,我睡觉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去了解这天地奥秘,谁又说这不是因祸得福呢?”
纵然其说得豁达,但张楚岚心下却依旧是那么的不好受,他又何尝不知这不过是这位田师爷在安慰他?终归是自己的爷爷才让自己这位师爷变成了残废,他几乎可以想象要是自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会是如何,恐怕早就已经自寻短见了。
“田爷爷,对不起...”
终是哽咽的哭了出来,那眼泪却是如何都止不住。
看到这一幕,田晋中长叹,“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但肯定是不容易,你爷爷一直就是个滑头,他自然知道如果自己回山的话,天师府必然会护着他,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究其原因也是不想给天师府带来麻烦,所以才会选择一直东躲西藏,所以你也别怪你爷爷,我没有对不起他,他也没有对不起我。”
“可是...”
“你怪你爷爷么?”
“我不怪,但是...我不能白,为什么这些事就是不肯告诉我?”
“当时他也是无依无靠,这些事情的确不能告诉你,唉,这个大耳贼又是何必,如果他肯带着你们投奔龙虎山的话,也不至于过的如此辛苦了。这些年,我和师兄一直都没有怪过他。”
张楚岚颤抖着嘴唇,终是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以头抢地,狠狠磕在那冰冷的地面之上,仿佛是要将那感激和愧疚也一并述说。
田晋中此刻也是难得眼眶一热,轻声道,“怀义的孙子,也就是我们的孙子,楚岚,不管这次大会结果如何,天师府永远都会是你的家。”
老天师缓缓点头。
陆老爷子此刻倒是有些破坏气氛道,但见他用手揩了揩红润的眼眶,笑骂道,“他娘的,明知道我老陆眼窝子浅,还当着我面来这套千里认亲,我说,恭喜了啊,老张,老田...”
听到这话,光臣只觉哭笑不得,好好一个温馨感人的气氛却是让他给搅和了,这是没看到老天师和田师叔那两双白眼么?
正待事情差不多该要收尾的时候,张楚岚忽然想起了一直以来他答应过冯宝宝的事情,不由问道,“对了,师爷,当年那三十六位前辈的名字,你们能不能告诉我?”
门外一直没有偷听到的众人不知道里面说些什么,但是冯宝宝却听的一清二楚,闻言也不禁发起了怔。
她的确一直都很在意自己是谁,自己以前的名字、家人以及是怎样的生活?这些在某一天消失了,然后自己浑浑噩噩到现在,若非是一路遇到了狗娃子,光臣,恐怕她得人生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吧?
那么,这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的一件事情呢?自己又该不该去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呢?似乎机会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