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话就是他们那边提出来的。”沙正阳点头,“很多人都体会不到这里边的精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就是需要大家都按照市场经济来办事,我们传统的农业经济节奏正在被打破,而工业经济就是要求讲求效率,那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节奏不适合工业经济社会。”
杜大伟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都知道工业经济是未来经济发展的基石,可是对于我们北溪这种几乎没有多少工业基础的纯农业县来说,要想发展工业经济是多么难啊。”
沙正阳没有接话,对方却打开了话匣子。
“沙主任,不怕你笑话,全县乡以上独立核算工业企业中,产值过五百万的,只有十一家,过一千万只有四家,超过两千万的一家没有,产值最高的是县农机厂,但亏损最大,还有一家产值达到了一千二百万,但几乎不盈利,可我们也很满足了,好歹它能交税啊。”
这就是国内很多县份的现状。
尤其是内陆地区,像样的国企基本上在市里,而区县这一级的国企,基本上都是缺乏竞争力的企业,一旦进入了市场经济风起云涌的竞争中,就在和乡镇企业的对决中败下阵来,然后乡镇企业如果不进行权属改制,又会逐渐败给私营企业,这就是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头十年的企业变迁史。
“北溪的乡镇企业情况怎么样?”林春鸣调研北溪时,沙正阳没有参加,即便是参加了,恐怕也很难了解到北溪工业经济真实的一面。
“前几年还勉强凑合能过,但这几年情况有些变化,亏损面进一步增大,主要还是缺乏竞争力,尤其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技术优势的话,就越来越难活。”
见沙正阳目光望过来,杜大伟也苦笑着解释:“我当过分管乡镇企业的副县长,83年我还在当副乡长时,我还兼任过乡纸箱厂的厂长呢。”
“看不出杜县长还是搞企业的行家呢。”沙正阳没来由的多了几分亲热,连话语间的态度都有些不一样了。
杜大伟很显然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乡镇企业前几年也是赶上了好时光,各项商品物质短缺,所以生产什么都好卖,但这几年不一样了,沿海地区的产品竞争力比我们这边企业的商品强多了,而且光靠合金会来支撑,很多企业要人才没人才,要技术没技术,玩不转了。”
“现在北溪的乡镇企业不景气?”沙正阳进一步问道,他想了解目前宛州的乡镇企业发展情况,结合下一步在国企改制推进后需要面临的乡镇企业发展问题。
“比起前几年来肯定大大不如了,但乡镇企业毕竟规模小,职工都是本地农民,就算是不生产了,农民还有自己的包产田,吃饭饱肚皮没问题,但县属国企呢?”杜大伟看了一眼沙正阳,“沙主任,市里正在研究市属国企改制的工作,如果市属国企改改制顺利,是不是也要考虑县属国企的发展问题?”
“嗯,国企改制不是一道简单的题,现在市里也很慎重,涉及到国企职工太多,影响到全市稳定,每一个企业的改制方案都不尽一致,但早改晚改,都得要改,否则只会越来越困难。”沙正阳建议道:“杜县长,我建议你们县里也应当及早考虑这个问题,市里关于国企改制的原则和政策早就出来了,市人大也过了会,你们完全可以尝试着进行,没必要非要等到市里这边改完了你们再动手。”
杜大伟有些意动。
眼前这一位是林书记从汉都带过来的,肯定在消息方面比其他人更灵通准确。
看样子国企改制肯定会在全市范围内全面铺开,走在前面有走在前面的好处,落在后面也有落在后面的优点,还需要权衡一下。
沙正阳也知道这事儿不是自己给对方一个建议就行的,对方是县长,这种大事上,即便是市里有政策了,也还要县委i书记点头甚至是全力支持,才能推动得起来。
隔壁又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声,很显然又是谁肯定打牌输了。
火车上打牌肯定不可能赌钱,但是肯定记下来谁输了到广州那边就得要请客吃饭了。
“走吧,杜县长,过去参与参与,别老窝在这里,人家会认为我们俩不合群呢。”沙正阳笑着招呼,对方也很爽快的应承下来,“行,要不咱们也去组队打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