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问题上,沙正阳态度很明确,“对市里来说,这一样是风险和机遇并存,风险就是大家担心的那样,但是也是一个机遇,七厂二所,得有三四万职工吧,加上家属子弟起码超过十万人,哪怕是分成几年搬迁到市区,对于我们宛州的城市化进程也是一个极大的促进。”
“正阳,你还真把这个当机遇啊?”林春鸣苦笑,“中央和省里政策,无论是在土地还是其他资源的配置上,对市里都很苛刻,甚至还要把所有的学校、医院也就算是辅业这一块全部交给市里,让市里来接手,光这一块,我听士章和人事局、财政局粗略算了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我们财政根本吃不消。”
“林书记,万事万物都是在变化的,也别把这些企业都看成包袱,诚然它们情况不算好,但是这里边的科技人才、科研人员以及技术工人都是一笔巨大的宝贵财富,光是那几所技校,我觉得完全可以合并给宛州工专,向省里和中央要求升格为大学,比如汉东理工学院,……”
林春鸣眼睛一亮,这小子脑瓜子还真是灵,人家看到都是包袱,他却能从中找到黄金。
“事实上我们宛州除了在工业基础上略显薄弱外,更大的弱点还是我们在科技教育上短板,除了宛州工专和汉东师范学院外,还有什么教育资源?汉东卫校?汉川商贸校?这些学校只能算是最基础的学校,要想让宛州日后更强的竞争力,在教育和科研资源上的大投入和倾斜是非常有必要的,起码这几个厂的技校纳入进来,能极大的充实和提升我们宛州的科技教育基础。”
“说得好!”林春鸣赞许的语气溢于言表,丝毫不掩饰,“可我们很多人就看不到。再说了,这是中央和省上交给宛州市委的政治任务,没有条件可讲,不去多琢磨如何做好这项工作,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埋怨和感慨,有多大意义?”
沙正阳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林春鸣还是有些势单力孤,在观念上的落后保守使得大家都觉得林春鸣有些急于求成,所以下意识的都会想要搁一搁,放一放,看一看,多研究一下,时间就是这么拖下来的。
“林书记,怎么省委还没有把人选定下来?”沙正阳忍不住问了一句。
“定下来了,明天就过来。”林春鸣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抹难得笑容,“没准儿正阳你还认识呢。”
“哦?我认识?谁?”沙正阳好奇的问道。
省里派人来,自己怎么会认识?自己在省里可不认识什么人,也不太可能是银台的干部跨地市调动提拔吧?
心中微微一动,难道?
不出沙正阳所料,林春鸣笑着道:“钟广标,汉化总厂的副厂长,这一次省委组织部对一批企业干部进行交流任职锻炼,钟广标任咱们宛州市委副书记,主要抓经济工作,另外还有一项专项工作就是三线企业的搬迁,也主要由他来负责。”
“钟厂长?!”沙正阳差一点站起来,虽然隐隐有些预感,但是当预感成真时,他还是忍不住震惊了。
历史终于开始发生嬗变了,从郭业山开始,再是林春鸣,现在又成了钟广标,这一连串的人事变化,都意味着这个世界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或者说前世轨迹早已湮没无痕了,一切都是崭新的。
“正阳,看样子你认识?很熟悉?”林春鸣也有些惊异。
钟广标所在的汉化总厂虽然在银台,但是那是省属企业,和市里县里交道并不多,甚至他都不熟悉,只是略微有点儿印象,以沙正阳在银台的级别,要说和钟广标拉上线好像也有点儿靠不上才对。
“不是,说不上很熟,但是也有一些交道,嗯,关系也还不错。”
沙正阳也不好用更准确的语言来为他和钟广标的关系定位,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好事情,起码算是有一些交情,双方可以省了一个相互熟悉的过程。
“那就太好了,正好三线企业搬迁的工作你就可以对口他了,他也是企业出来的,对企业的许多方面都很熟悉了解,你们俩可以好好商议一下,近期的经济工作,还有什么新的想法,都可以先探讨起来。”
林春鸣也很高兴,来了宛州这么久,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