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婵在上前两步看着沙正阳:“正阳,刚才贾县长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把咱们现在取得销售收入报个盘?你有啥打算?”
“月婵姐,盘我肯定要报,不过我刚才都说了,贾县长对我们有没有信心不重要,关键还是他们心中观念没打破,接受不了我们乡镇企业兼并县酒厂这个现实,所以才会有这么强的抵触情绪,其实他们内心都很清楚县酒厂那德行,饭都吃不起了,怎么和我们比?”
“那你的意思……?”宁月婵还没有搞明白沙正阳的想法。
“光靠具体数据是难以说服他们的,他们甚至会觉得县酒厂应该比我们表现更好,我们只是运气好而已。”沙正阳冷笑一声,“没事儿,我得好好准备准备,让他们清醒一下。”
宁月婵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正阳,你可是刚当副镇长,别乱来。”
“怎么叫乱来呢?开诚布公,敞开谈一谈啊,谈谈为什么东方红酒业会成功,为什么县酒厂该被我们兼并?”沙正阳笑起来,“放心吧,月婵姐,我傻,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当然有些人还有些头脑不清醒,我也愿意好好帮他们厘清一下思路。”
狂放霸气的言语听在宁月婵心中一阵说不出的迷醉,但是却更增添了几分担心:“正阳,你可别太放肆,你不仅仅只是东方红酒业的总经理,还是南渡镇的副镇长!”
“嗯,谢谢月婵姐的关心,我知道分寸。”沙正阳话虽这么说,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在县委常委会上让大家振聋发聩一回。
说错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副镇长,更主要的身份还是乡镇企业的负责人,领导也不会多怪罪,但是如果能让领导们有所触动,留下一个深刻印象,那就值了,以后裨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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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震嘴角长了一个大水泡,上火,多泡了几朵菊花也没能压下去。
阵阵烦躁涌荡在心中,他站起身来,叉着腰走到窗前,望向窗外。
窗外的绿意扑面,稍稍缓解了他内心的躁动。
其实他很清楚自己烦躁源于何处,下周县委常委会,专题研究全县经济工作,而经济工作的重中之重是如何搞活县里的工业经济,尤其是国营企业这一块。
毫无疑问县酒厂、县针织厂和县丝厂都是重头戏,而县酒厂首当其冲。
作为曾经红火多年的县酒厂,走到现在这一步,究竟是谁之过?
闻一震自认已经竭尽全力为县酒厂出谋划策提供支持了,为此他和县农行以及信用联社的领导拍过桌子,和县工行的领导喝得险些胃穿孔,但是还是走到现在这一步。
县酒厂濒临破产,可为什么南渡镇的红旗酒厂却能蒸蒸日上?有人说运气,或许有这方面的一些因素,但绝不可能是主因。
闻一震不是那种不敢直视问题的人,他已经到红旗酒厂去调研过两次,每一次都能有所获,但是却还是觉得如同一层纱笼罩着,始终难以找出其成功的秘密。
广告营销无疑是红旗酒厂红火起来的一个关键,但问题是层出不穷的广告营销如何来对路,如何保证砸进去那么多广告营销费用能收到效果?
红旗酒厂的广告营销费用究竟花了多少没有实数,企业也不可能把这些商业数据和盘托出,但闻一震心里有数,估计没有一千万也得有六七百万。
这可是真金白银,不是销售收入,那都是要从毛利之外拿出来的。
在广告营销上砸几百万,在闻一震看来是无法想象的,没有人敢确定这些广告营销上砸几百万就能获取足够收益,这几乎就是赌博。
但是东方红酒业却成功了,成王败寇,不服不行,现在的东方红酒业品牌已经打响,销售收入滚滚而来,如果县酒厂能与东方红酒业实现合并,双方的优势便能结合在一起,……
这个渠道如果用得好,那对于解决县酒厂积压的数千吨库存,那就真的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现在那两三千吨原酒压在县酒厂手上,卖,降价处理,大亏;不卖,就无法变现,眼见得县工行的贷款还款压力越来越大,这简直成了闻一震心中的梦魇,要知道县酒厂在自己分管经济工作之前可是相当不错的,两三年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外人会怎么看?
只可惜自己的这个观点居然不被看好,郭业山竟然出于一己之私,认为应该由东方红酒业来兼并县酒厂,甚至还说东方红酒业更愿意收购外县市的酒厂来实现扩产,这让闻一震简直无法忍受。
这郭业山竟然胳膊肘往外拐,不思为县里分忧,还支持东方红酒业这种乡镇企业,罔顾大局。
好在贺仲业的观点还是和自己较为一致,国营企业就是国营企业,怎么能够被乡镇企业来兼并?工人阶级的主人翁地位置于何地?国有资产怎么来保全?这些都是大是大非的问题。
闻一震也一样感受到了来自高层风向的变化,对经济发展的高度重视也让他更感到了巨大压力,如何来振兴全县经济尤其是工业经济,他也一直在思考。
国有经济这一块如果不想办法搞活,振兴经济就无从谈起,但现在他心里仍然没有多少底。
光提出问题很简单,但如何来解答和解决,这才是关键。
常委会肯定不会仅止于提出问题,自己作为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势必要在回答这个问题上提出自己的观点,不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的方略来,恐怕真的不好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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