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了。
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后来高考时,自己考上了汉川大学,而汪剑鸣发挥不太好,考上了汉川师范大学,甚至在毕业后又同时分到了县里。
说陌生,是因为这样年轻爽朗的声音已经二十多年没听到了,准确的说这是二十多年前汪剑鸣的声音。
“哎,在!”沙正阳来不及多想,连忙应答道。
从床上弹起来,沙正阳忙不迭的穿上裤子,走到窗户边上,将衬衣取下来穿上,门外已经传来敲门声。
拉开门,一张年轻的国字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浓眉俊目,鼻梁高耸,颇有英武之气,和年轻时候的朱时茂有几分相似,是汪剑鸣。
对汪剑鸣,沙正阳的心态是无比复杂的,几十年的仕途生涯中,前十多年,这个老同学一直和自己纠缠不清。
当自己落魄时,他似乎也不吝帮自己一把,自己和他的关系就会变得密切起来,但当自己仕途向好时,他却和自己的关系变得陌生甚至恶劣起来,连沙正阳都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印象最深的就是当自己从西水镇副镇长升任副书记时,已经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的汪剑鸣是帮了自己一把的,但是当自己从盛桥镇一把手升任副县长时,已经是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汪剑鸣却是刻意为难了一番自己。
尤其是在市委组织部来考察自己时,他很是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这也是市委组织部一个朋友后来告诉自己的。
但当自己在副县长与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以及统战部长之间来回徘徊时,突然进入加速超车的汪剑鸣又从常务副部长到组织部长再到县委副书记时,他和自己的关系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之前那种亲密的境地。
这个时候沙正阳才算是悟出味儿来,自己和汪剑鸣的关系要想保持密切,只能建立在他的职位必须要高于自己的前提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类行为心理学中的一种,朋友失败了,我难过,朋友成功了,我更难过,或者说你若碰壁,那便一切安好。
“你怎么一回事儿,这几天都看不到人影?”汪剑鸣的脸上一副恨其不争的表情,埋怨着沙正阳。
国字脸头上梳理着很精细的三七分头,也没有那种刻意的头油或者摩丝,看上去多了几分清爽自然,汪剑鸣一直很注重仪表着装,沙正阳知道这方面对方比自己强太多了。
“朱主任给我放了几天假,我觉得也该休息休息了。”沙正阳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不得不下意识的顺着自己的思绪说。
“让你放假你就放假?”汪剑鸣毫不客气的道:“你不知道这几天很关键么?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浑啊?”
“怎么了,剑鸣?”沙正阳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自然一些,把汪剑鸣让进房间里。
“白菱真的和你分手了?”汪剑鸣来过这里很多次了,看了一眼房间的情况,问道。
在汪剑鸣眼中沙正阳实在太走运了,居然把财院最美丽的一枝花给泡到手,一分回县里,居然就被县长选去当秘书,这简直让人羡慕嫉妒恨。
但这人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终于该沙正阳走霉运了。
“呃,算是吧。”沙正阳心里涌起一阵苦涩。
哪怕明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一切都会改变,但只要回想起白菱离开自己,他心里深处的那一份伤疤仍然会抽痛。
面对任何人,在任何时候,沙正阳都不想再提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