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双城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微的惊异之色,道:“这个地方是必须要去的,涉及到是否能打好我市国企改制的第一枪的问题。重安铝业的面积不小,占地一千多亩,是一个巨无霸啊,这样的企业走向没落,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我查了一下铝产品方面的资料,发展形势还是不错的,也不至于到破产的地步,而且企业的设备还是有七八成新的。据我所知,往年庆安财政对该企业的投入还是比较大的,每年都是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金投入。”
陆渐红忽然记起来,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企业破产的原因,倒不是他没有想到,只不过已经成立了调研小组和课题组,所以陆渐红也就没有主动去寻求答案,现在看来,自己还是过分地关注了政治形势,而忽视了查找经济滞后的原因。
陆渐红道:“双城,你有什么看法?”
重双城笑了笑,他是市委秘书长,工作的主要职责还是以服务性为主,不过这只是职责所在,一个好的服务型人员,应当做到面面俱到,领导没想到的要想到,领导想到的要提前想到。重双城作为市委秘书长,自然更明白这一点。不过由于重安铝业的改制属于庆安区自己的事情,所以重双城并没有过多地去关注,事实上,关于企业改制,以前市委市政府也曾提过,后来不了了之。由于内斗得厉害,重双城看着也觉得累,做好本职工作,里外不去得罪人,求个心安理得就算了,所以重双城对其中的详情也并不是特别了解。一直到市委市政府成立了调研工作组,并各自成立了课题组,这让重双城感觉到这一次的国企改制恐怕不是纸上谈兵,而在这个调研活动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庆安已经开始着手于重安铝业这个巨无霸的改制,陆渐红也没有表示反对,这证明陆渐红对于这个调研虽然重视,但是过多地还是希望通过改制来现身说法,因此,重双城在昨天陪同陆渐红到庆安考察之前便做足了相关的文章。但是一个企业的兴衰过程,有着很多方面的原因,成也罢,败也罢,都有原因,只是像重安铝业这么大的企业,衰败并非一日之“功”,其衰败的原因也非能从外表推断,不过重双城还是找到了一些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人,一个是事。
所谓人,就是管理层的思想意识问题。这里面包含的就多了,主观和客观的都有,主观方面表现在对市场的判断和把握度不够,客观方面有可能是产生了腐*败行为,导致资产流失,不重生产,只图个人享乐,中饱私囊。
所谓事,就是对于市场经济的适应度不够,计划生产变成到市场寻求信息,这个转变对于习惯了流线型生产的固定思维冲击还是比较大的,其实迈入市场经济已经不少年了,这种思维上的僵化应该早有改变才对,或许是因为重安的国企太多,长期经受这种氛围的熏陶,而从骨子里不愿去改变。
当然,这些都是重双城的表面判断,虽然他也是市委常委,但是去调查企业的成败根由,并不是他的职责所在,也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便不能乱放厥词,隐隐地说了这些,陆渐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去作定论,一切等调研报告出炉之后再说不迟。
重双城又道:“庆安的发展规划不小,由于城市人口的增多,已经不符合城镇化建设发展的需要,所以打算加大推进房地产开发的力度,通过这一手段能够拉动内需,扩张经济,理论上还是不错的,只不过规划方面却是有点问题,据何书记所说,第一批开发的地块就在重安铝业附近。”
重双城并没有说出问题所在,毕竟这是庆安自己的规划,况且这个规划还只是初期的设想,并没有上报,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点到为止。
正说着,贺子健进来汇报,说是朱市长已经到了。
重双城便不再多留,出去的时候正好遇上朱耀庭,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
朱耀庭进了来,贺子健接过他的杯子,问要不要重新换茶叶,被否,续了茶,也退了出去。
朱耀庭过来是带了秘书的。
去年来任职,他与陆渐红一样,是独自一人过来,市政府为他安排了一个秘书,不过他并没有要,不多久便把京城的秘书给带了过来,很显然,这个秘书也深受器重和信任。
这秘书叫尉天德,级别比贺子健低,只是正处,年纪也比贺子健小上一些,戴着个金线眼镜,显得儒雅得很。
领导在谈话,做秘书的自然不能离得太远,所以贺子健便邀请尉天德到他的办公室坐坐。
一番对话下来,两人相互也较为熟悉了一些,不过相互之间由于立场上的不同,戒心还是比较大的,一阵子聊下来,天马行空,谁也没说出个什么确切的东西来。
而陆渐红的办公室里,两人聊得话题却是不少,陆渐红先说的就是关于人代会的事情,一切准备得都很充分,不过在提到差额选举副市长的时候,朱耀庭的脸上也写着一丝难测,尤其是陆渐红在提到朱得标的时候,朱耀庭显然也是跟陆渐红想到一块儿去了。
陆渐红道:“人代会的基调上面已经定下来了,不容许出岔子,要是真出了岔子,不仅仅是一个副市长的位置问题,还反应了我们市委市政府的掌控力度不够,所以在陪选人选上面,你可得做好文章。”
什么就差额选举,就是在选举中实行候选人数多于应选名额的选举,而且还要适当扩大差额推荐和差额选举的范围和比例,也就是说,如果是选八位副市长,那么参选的人数将大于八人,在扩大范围和比例的情况下,今年的参选人数达到了十人,这更加增加了选举的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