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是一片瓜田。穿过瓜田,来到屋前,邹奇敲了几下门,但里屋迟迟无应,于是推门进屋,发现又空空如也,不禁奇道:“怪了,叫我跟踪严松一路看看,我才出去一晚,她怎么就走了?”
谢宫宝问:“到底是哪方神圣,至于师兄一路卖着关子不说?”
邹奇脸泛愧色:“师弟,对不住了,我把她弄丢了。”
听他这么一说,谢宫宝就越发好奇了:“是谁啊?”
邹奇嘴角添笑:“当年与你万里相依之人。”
这话声音不大,却把谢宫宝的耳朵震得轰鸣作响,他睁大眼珠,失声惊呼:“是丫头么!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失了两枚精魄,怎会……?师兄,这玩笑开得有些大了。”
邹奇拍拍他肩:“我可不会开玩笑,走,出去找找。”
谢宫宝怔愣当场,脑子转来转去,越想越迷糊了。他想,按理说,方思弱散去两魄,绝非人力可救,这世上能救她的或许只有《续魂阵》,可是此阵未出,她是怎么得救的?——想了片刻,看见邹奇出屋,提步跟上,笑问:“师兄,她是怎么醒的?你跟我说说。”
邹奇罢手止声,蹲下身子瞅着地上脚印:
“先别问这么多,快看看这些脚印。”
谢宫宝收敛心思,蹲下来细瞧,边看边道:
“脚印很杂,大小不一,起码来过五六人。”
两人面面相觑,预感不妙。邹奇手指一只脚印,说道:“你看,这只脚印踩扁了一只蚂蚁,这蚂蚁还在顽强挣扎,说明来人刚刚才走。师弟,顺着脚印,我们往前追。”两人提步欲追,这时从前面林子闪出一人。
……
……
此人袭一身青衣,披头散发,正是方泰吉。
他缓着步子,走到距离谢宫宝五米处顿步。
而后将一方物事抛给谢宫宝:“还你。”
谢宫宝揽手接住那物,剥开油布一看,竟是八荒琴。
邹奇哈哈轻笑:“这就是我要送你的礼物,没想到落在了方坛主的手中,所幸方坛主没想据为己有,肯归还于你。师弟,这么看来,思弱妹子必定就在林子里,你我也不用再担心了。”
谢宫宝把八荒琴抗在背后,朝方泰吉抱手:“多谢方坛主赐还。”
方泰吉哼了一声:“连你师傅的遗物都护不住,我真不该还你!”
谢宫宝瞟了一眼林子,眼珠转了转,又拱手作礼:“方坛主教训的对,这八荒琴若非方坛主和邹师兄,当然还有思弱,光凭我自己未必找得回来。哦对了,思弱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应该当面谢她,烦请方坛主把思弱也叫出来吧。”
方泰吉冷道:“我让人把她带走了,她不在这儿。”
话未落,只听林子里传来一声箫吟,似在抗议。
谢宫宝闻箫大喜:“是丫头,果然是丫头!”
方泰吉轻骂:“这鬼丫头!”见谢宫宝兜起步子想奔去树林,忙伸手拦住,厉道:“你跟我打住!是她又怎滴,老夫说不准你见,你就见不成,总之往后你是你,她是她,我不希望你跟思弱再有任何瓜葛!”
谢宫宝不解:“为什么?”
方泰吉眼放怒火,脸浮霸气:“为什么!你出山短短一年,这丫头为你犯了几次险了,你自己数过没有!你妖狐附体,她想救你,我不反对,可也要量力而行,你看看她,她哪一次犯险不是惊动天下,死里逃生!要说你们两个有情,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可你偏偏朝三暮四,用情不专,险些害得思弱丧命,我岂能让你再见她!”
谢宫宝勾头泄气,稍作回忆,一阵伤感:
“方坛主说的是,归墟那晚我没护好她。”
方泰吉道:“你只记得归墟么!思弱痴心于你,所作所为都发自于情,纵然归墟那晚你俩双双殒命,我就算气你,也不会怪你。我只怪你用情不专,拖泥带水,下墓寻法也要带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就因为你这臭毛病,害得思弱险些命丧古墓!”
谢宫宝心语喃喃:“下墓?蛇蝎心肠?女人?”
基于此念,让他想起蓝宫卫和曲池说过的话。
当日,曲蓝二人先后都说看见颜仙儿提剑行凶,要杀方思弱。
想到这儿,神经一紧,愕道:“方坛主,您的意思是说……?”
方泰吉怒捏拳头,眼冒杀气:“哼!男人三妻四妾倒也平常,可你身边岂能留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当日颜仙儿提剑行凶,你在哪儿?若非我及时赶到,思弱岂不遭害!”
他话刚落,只听有人急喊:“你胡说八道!”
喊时,从瓜田旁侧一块巨石后面闪出一人。
这人好如石头里蹦出来的甘泉,极美极甜。
没错,此人正是颜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