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鸽小杯,看来酒尊必是高欢随身带的。
想高欢如此讲究,如愿心中暗生羡嫉之意,也更笃定了心中筹谋,未做推辞,一饮而尽,看得那斟酒丫头也愣了。
原本勾栏里都是小杯饮酒,今日这位贵客自带酒尊,这一尊可当三杯不止,如愿本就相貌俊朗,喝惯了小杯,这下换成酒尊,只一尊便面上红霞飞现。
斟酒丫头看如愿模样,只觉竟比紫鹃姑娘还要好看,不由羞红了脸,愣怔住了。
高欢饮罢笑道:“如愿兄弟,不如我们就如此这般,到时大杀四方,你我四六分账,哥哥四,兄弟六,你看如何”
如愿心中暗笑,这高欢真真儿的纨绔子弟,自己跟他比起来,可是小巫见大巫了,还没等自己开口,人家就直接六成送上,这岂不是无本买卖一样
二人相视一笑,只听紫鹃姑娘十八拍恰好收尾,伺候酒水的丫头,轻轻说道:“二位公子请饮尽此杯”
说这话时,这丫头眼光闪烁,不知是不是听了二人的话,也琢磨了赌上一把,凑够赎身的费用。
二人见紫鹃之曲恰到好处,丫头斟酒正和时宜,不由对这买卖更有信心,哈哈一笑叫过紫鹃来,把酒言欢。
楼上笑声远远传来,楼下鸨母满心欢喜,抬头只见灯火下,勾栏招牌熠熠生辉,三个大字,“伏月楼”
时月华明灭,天空流云由得北风呼啸,正是“玉蝉流云相嬉逐,秋风寒山竞伏鹿”。
万籁俱寂之时,战火纷飞之日,有这勾栏买醉,也真是人生快慰,可热闹的却不光是这章台内外,更有独孤府宅。
如愿只能静卧,时时觉下腹处一股暖流,周流全身,暖流行至背后伤处奇痒难当,可却不敢搔抓,一时龇牙咧嘴,惹得屋内众护院嬉皮笑脸。
“子萱兄弟,你到底是咋生的这副铜皮铁骨琅都哥哥那三十杖,就算我们受了,也要丢掉半条命,更何况你这才出火坑,怎就能抵挡得了”
说话的正是琅都族弟费南陀,今日他被子萱一掌拍断了手骨,当时正在外寻医,并未赶上看那场好戏。
回来之后,听兄弟们都对这小子赞不绝口,心里甚是不悦,可没一会儿,琅都就拉着他来给子萱道歉。
费南陀就纳闷了,干嘛自己为子萱所伤,反要给他道歉呢心里虽然诸多不愿,但是脚下却不敢磨蹭,还是跟着琅都来到子萱房间。
当他亲眼见过子萱背后伤势之后,也不由得倒吸口冷气,平日里琅都对他最是严厉,每犯过错,必加以杖责,不过是几杖而已,他就受不了了。
可这拍断自己手臂的小汉奴竟然能挺过三十,着实让人惊讶,当下敬佩之心已生,也没按琅都意思致歉,便似老相熟般称兄道弟起来。
子萱其实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挺过来的,他当时就想着不要在费连氏面前丢脸,更不能让如愿看了笑话,所以紧咬牙关,愣是一声没吭。
可当众人散去,只剩护院和族长时,便再难支撑,剧痛袭来,一通鬼哭狼嚎,当然有些夸张,可也正是当时情景。
费南陀来探望,手臂还裹着夹板,其实子萱心里是十分愧疚的,当时他只是觉得自己每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并未多想,谁知一掌就废了人家一条膀子。
“费南陀兄弟,小弟失手,还望哥哥见谅”
屋里跟着来看热闹的人,瞅着费南陀羞臊的表情,都哈哈大笑,惹得费南陀恨不得挖个坑一头扎进去才好。
正笑着,却听琅都道:“禁声,外面好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