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张英抬起头,方才看到江璃率人前来,风遥中的那一箭,正是江璃的人射的。张英伤势颇重,此时完全没了力气,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眼看风遥已经没有气息了,江璃才让手下将他捆起来,带回京城交差。风遥人高马大,身形魁梧,几个武艺高强的士兵也搬不动他。他们费了半天力气,坐在地上休息片刻,刚要重新搬他,风遥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那铜铃般的眼睛瞪得像庙里的金刚,颇有几分凶煞,那些士兵高喊着“诈尸啦”,连滚带爬地四下散去。
张英原本坐在那里吐纳休息,听到风遥居然又活过来了,顿时气息全乱了。江璃也不想让风遥漏网,然而风遥忍着伤口的剧痛,捡起赤日刀,冲着四周一片乱砍,然后纵身跳进了河水里。
江璃立即吩咐士兵去河里找,可竟然没人敢去追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更何况那人是武艺高超的风遥,他们只敢冲着河水放箭。锐利的箭镞在水面上激起了层层水花,不一会儿鲜血便染红了河面,风遥的身体似乎漂浮了起来。士兵跳进去抓他的时候,却发现飘起来的不过是风遥的衣服,而他本人早已经被水冲得没了身影。
风遥死亡的消息传回京城时,梁翊正收拾好行李,准备去找家人。在京城的这几天,他把能做的全都做了,将心术不正的人也都给清理了,确保只让赵佑真、赵佑元两兄弟争天下。这些都做完了,蔡、江二人的罪名也坐实了,等跟家人汇合之后,再去找蔡赟报仇。
他记不清多长时间没睡觉了,明明累得要死,但却丝毫没有睡意。因为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担心映花母子的安危。尤其是映花还有了身孕,又带着子衿东躲西藏,她吃了那么多苦,他真的要心疼死了。
正月十一这天,他刚要出城,却听见街上的人窃窃私语,说这次直指司拉了一具尸体回来,好像是琵瑟山庄四大刺客之一,名字叫做赤日。梁翊顿时心就空了,四肢不听话地颤抖起来,他想问清楚怎么回事,可又怕自己暴露,只能将衣领拉得更高一些,头埋得更深一些,去找黄润问个清楚。
不过还没走到黄润家,他就看到了风遥的尸体。直指司的人将他绑在十字刑架上游街,他高大魁梧的身体像是被水泡浮肿了,总是意气风发的脸庞无力地垂着,身上还有很多伤口,他常穿的那件茶色短打都快被血染得看不出颜色来了。
梁翊的拳头握成一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握紧了手中的刀,要将师兄的遗体抢下来安葬。他的双脚往前迈了一步,深深一提气,却被人使劲拽了下来。
梁翊回头一看,原来是黄润。他暴躁地甩开束缚,低吼道:“我要为我师兄报仇,别拦着我!”
黄润示意他不要出声,死拽着他,将他拉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小巷子里。梁翊被他拽得步履不稳,一走进巷子,便无力地坐在地上,抱着头低声哭泣起来。
黄润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蹲下来说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你若跳出去为风遥报仇,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
梁翊神情哀伤,什么都不说,只是懊恼地扯着头发。黄润继续小声劝道,“辅明,你一向是个明白人,都走到这一步了,可别再做糊涂事。”
梁翊靠墙坐着,泪流满面:“我没有师哥了…以后没人在暗中护着我了…我不能再闯祸了…”
黄润毕竟是看着他俩长大的,知道他俩情深义重。他长叹一口气,说道:“我听说风遥跟张英打得天昏地暗,若不是中了暗算,他也不会死。这都是命啊!”
梁翊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黄大哥,风遥是跟张英交的手,他死了之后,张英没有将他的刀带回来吗?”
“什么刀?”黄润困惑地反问了一遍,继而恍然大悟:“你是说,风遥的赤日刀?”
“是啊,你没听说张英收缴了风遥的兵器?”
黄润摇头说道:“我去他那里做了备案,但是没听说他收缴什么兵器,其他人也不曾说起过。”
梁翊的眼睛一下子就恢复了神采,他分析道:“风遥的赤日刀天下闻名,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张英喜欢搜罗天下兵器,他又生性张扬,若他得了那把宝刀,还不得弄得满城皆知?”
黄润也想了起来,惊喜地说:“是啊,如果风遥真的死了,赤日刀也应该跟着他的尸体一起回来啊!”
梁翊跳了起来,愤恨地说道:“他们为了引我上钩,不惜弄一具假尸体来糊弄我。人心之歹毒,果然不可估量。可惜他们的对手是我,他们也太小瞧我了!就这么点小伎俩,还会让我上当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