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我只能说十分遗憾。官场上没有绝对的对错,希望你能理解。”
梁翊刚想说,虽官场无对错,但人品有高下,蔡赟那些卑劣龌龊的手段若被揭发出来,那他肯定会被世人给骂死的。不过一想到蔡珏痛失亲人,还要强装坚强带兵打仗,梁翊终究没把这些话给说出来,而是还了一礼,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或许是到了隆冬,华阳城越发冷清了,梁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萧瑟的街景,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这真不是我熟悉的华阳城了…”
在梁翊身边呆久了,小金子耳朵也便变尖了,他与梁翊并辔而行,好奇地问道:“梁大哥,以前的华阳城是什么样的?”
那时的华阳城美啊,尤其是到了三月份的樱花祭,那一片片粉白的樱花都是一首春意盎然的诗,都是宣告大虞盛世繁华的精灵。樱花飞处,家家平安,户户吉祥。对童年的金世安来说,樱花节的庆典远比过年更热闹。那时弘文馆不上课,他和楚寒会吃遍街上每一样美食,再去茶馆听一下午说书。每当说书先生讲到开国大将的故事时,金世安总会开心得手舞足蹈,自豪地说:“我们金家可是大虞国的开国功臣呐!”
那时哥哥会很认真地跟他说:“世安,虞国的江山有一半是金家打下来的,父辈们出生入死打下来的江山,你我都要拼劲全力守住它,让樱花年年飞入百姓家,你记住了吗?”
少年金世安豪情万丈,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保家卫国的使命感,若能守住那片盛世繁华之景,该是多么豪迈的壮举啊!可现在弟弟问他,以前的华阳城是什么样子,他无法回答。目之所及,如今的华阳城到处都充满了颓败之气。这幅模样,如何能让小金子想象出以前那幅樱花灿烂的样子呢?
他怔怔地说:“‘一笑出门去,千里落花风’。”
“嗯?”
“以前的华阳城,一到春天,到处都有飞花,花瓣会飘到杏花糕上,飘进茶杯里。我年纪尚小,就觉得特别美,美到我想一辈子都住在那里。如果哪天要离开,就像自己的根基被斩断了一样,想象不出会有多难过。”
小金子耸耸肩,说道:“看来华阳城的确变了很多,我小时候都不记得有那么好看的景色。”
梁翊仰天长叹,赵佑真昏庸至此,还指望华阳城好到哪里去呢?倘若赵佑元当上皇帝,华阳城迟早能恢复以前的样子吧!
三人一路无言回到家,楚寒又来到了梁家,好像有意气风遥一样。风遥气得要跟楚寒动手,却被弦珠给骂了一顿,他便不敢造次。梁翊一回来,楚寒便给他使眼色,示意自己有话要说。梁翊心领神会,让众人都退下了。
楚寒十分谨慎,压低嗓音说道:“蔡将军要倒霉了!”
梁翊一惊,问道:“何出此言?是有人要害他吗?”
“不,是皇上自己起疑心了,说蔡将军不能留了。”
梁翊瞠目结舌——赵佑真真的疯了!这节骨眼上处置蔡珏,岂不是将华阳城拱手让给庆王吗?楚寒继续说道:“皇上说,按理说,蔡珏早就该收监了,只不过念着他昔日战功,才没有收拾他。可他屡战屡败,似是借战事宣泄对朕的不满。说不定他还投靠了庆王,像陆功投靠了赵佑元一般。朕对他太宽容了,才酿成了今日的大祸,必须尽快将他召回来!”
梁翊急得团团转,问道:“你没劝过皇上?”
“劝过了,可皇上说,若我们再敢劝一句,也将我们打入大牢。”楚寒苦笑一声,无奈地说:“再劝下去,我们的命也就丢了,这代价有点儿太大了。”
梁翊急道:“我进宫去见他,跟他说明,蔡珏是个好将领,只不过是因为家庭发生重大变故,才在战场上失误。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蔡珏杀死,不仅华阳城会失守,其他将领也会彻底心凉的!”
楚寒挡在他面前,说道:“你不能去!若皇上问你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要处置蔡珏,你怎么回答?”
梁翊一怔,瞬间明白——若他真去找皇上,那就等于将楚寒卖了。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楚寒又问道:“不光是我会受到牵连,你呢?若皇上问你,你怎么知道蔡珏没有二心,你如何回答?难不成你要跟皇上说,我刚去平城见了他一面?”
多亏楚寒提醒,要不然梁翊真会闯下大祸。楚寒走了之后,梁翊急忙唤来小金子,吩咐道:“你再去趟平城,告诉蔡珏将军,他现在有危险,让他千万别回京城!能跑就跑吧!让他去近处的悬剑山庄,杨庄主肯定会收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