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梁翊的供词,那就无法扳倒他,精心策划的那一场刺杀,也就没有意义了。张英吩咐手下好生看管梁翊,他还要去安庆侯府吊唁一下,毕竟同僚一场,他还得风风光光地送陆勋一程。
张英带了几个手下来到陆家,只见陆家里里外外全都挂满了白绫,暮春时节微风正暖,陆家人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华阳城最后的樱花也快落尽了,春风卷着零星的花瓣,穿过重重白绫,落到了厚重的棺木上。
张英本是无情之人,可看到此情此景,忽然感到一丝莫名的伤感。或许残花凋零,本就让人惆怅;或许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场景太过凄惨。张英在陆家大门口徘徊了好长时间,直到表情恢复正常,他才踏了进去。
几乎一夜之间,陆岩的头发全白了,他佝偻着腰,眼神迷离,根本不像一个立过赫赫军功的侯爷。对张英的到来,他有些许茫然,跟他道了谢,又将他拉到里屋,说是有事要问他。张英知道他要问什么,便先开口说道:“您节哀顺变,梁翊还没有认罪,您可不能倒下。”
一提起梁翊,陆岩无神的眼睛突然冒出了一股怒火,他一把抓住张英的手,激动地问道:“梁翊关在哪儿?他为什么还没有认罪?”
张英太喜欢陆岩的表情了,他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却极力克制住了,一脸沉重地说:“现在关在大牢里,他本来就顽劣异常,陛下又特意叮嘱不要用刑,要让他认罪,可是难上加难。”
陆岩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又痛哭起来:“我念着跟他父亲有些交情,在他来京城以后,还对他百般照顾。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恩将仇报,我这颗心啊,算是被他伤得透透的了!”
张英假意宽慰道:“我们都没想到,他竟然狂妄到当众杀人,还假惺惺地给陆指挥运功疗伤。您放心,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让他认罪伏法!”
陆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握住了张英的手,恳切地说:“小儿被狂徒一刀毙命,老夫绝对不能放过他!老夫也会恳求皇上,在廷尉司公开审理此案,让天下人都有个评判!”
让梁翊当众受辱,这可真是求之不得,不过这样一来,就得把证据准备得更充分一些。张英胸有成竹地握住了陆岩的手,笑道:“陆侯爷,本官也会竭尽全力,为陆指挥讨回公道!”
张英并没有做太多停留,转身回了直指司,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地牢。梁翊被关在这里好几个时辰了,听到了无数次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他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吓得缩在墙角,尿湿裤子了。他端坐在草席上,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地牢阴暗潮湿,又混合着血腥味、酸臭味,他本来肺就不好,一到这个环境,咳得根本停不下来。张英来看他的时候,他正在擦咳出来的眼泪,被张英撞了个正着,他急忙又坐正了。
张英看到桌子上铺开的白纸,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梁将军,皇上让你将经过写下来,你却一个字都没有写,这不是藐视圣威吗?”
梁翊靠在墙上,将嘴角一斜,玩世不恭地笑了笑:“你去告诉皇上,写了也白写,我就不浪费笔墨了。”
张英一次次被他激怒,终于冲进牢门,冲着梁翊脸上就飞起一脚,没想到梁翊轻笑着就躲了过去。张英竟然踹了个空,武艺高强的他,甚至踉跄了一下。
梁翊像个顽皮的孩子,尽管手脚都被铁链给束缚住了,他还是倚着墙站了起来,冲着张英哈哈大笑。张英一边怒喝“你笑什么”,一边给了他一拳。这次梁翊勉强躲过,张英的拳头砸得墙都震了一下。万一这一拳真的砸到脸上,估计梁翊的半边脸都被他给打塌了。
梁翊不再笑了,张英掐着他的脖子,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再不写,小心我废掉你的双手。”
梁翊靠在墙上,懒洋洋地笑道:“张正使,你知道我写一个字多少钱吗?”
嗯?
张英愣住了,没想到这种时刻,梁翊竟然还能以这种问题来插科打诨。张英蛮横地说:“我管你写一个字多少钱,总之你不写,我就告诉皇上!”
梁翊无辜地说道:“我早就让你告诉皇上了啊!”
“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张英挽起袖子,眼神格外.阴冷:“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将梁将军拖出去,先让他尝尝十指连心的滋味。”
梁翊这才叹气说道:“看来我还真是非写不可了?”
“呵,现在害怕可晚了!”张英得意地笑了笑,旋即喝道:“快拖出去!”
“行,那我不写了。等皇上问起来,我就说张正使怕我写出实情,所以先废了我的双手。”梁翊痛心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可惜了呢,映花最喜欢我的手了,如果她知道我的手被毁了,她肯定会让皇上把直指司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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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小梁在廷尉司上翻不了案…是不是就全剧终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