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的头发,女人抬手拂到耳后,言行激烈,不知在跟谁打电话。
江雁声无意偷听别人讲话,不过风向是朝她这边刮来的……也就一清二楚听入耳中了。
“你对我尽过一天作为父亲的责任?在我童年里,你口中这个乌烟瘴气的家,给我的只有家暴和辱骂,现在我凭什么要赡养你?”
“你酒疯一撒就是一整天,数数我身上被你打了多少疤?”
“我好恨你……因为你,我无法过着自己正常人的生活,无法拥有一个爱自己的老公和稳定的工作,这些阴影,都是你给我的。”
“你祸害了我一生,现在来后悔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去死?不去死了就一了百了,我也不会恨你了,去死啊!”
去死啊!
这几个字恍然间让江雁声心房覆盖上了一层恐惧,她手指夹着烟不稳,颤了两下掉在了地上,脑海中传来的晕眩感,也让她呼吸不过来。
在此同时,有什么画面极快的在眼前闪过,就像是放电影一般,起先江雁声以为又像前几次那般,后来……这次却异常的清晰。
零零碎碎片段,却被她终于组合成了……
顷刻间,江雁声脸色煞白,双手下意识想抓点什么,攥紧了方向盘,光洁的额头上竟然还渗出的细汗,顺着鼻尖,缓缓滴下。
……
江雁声想,她从未跟任何一个人说过,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不能在父母亲离世时,跟他们见最后一面。
哪怕是……告别也好。
叶茗自尽,让江雁声恨上了她,觉得母亲连五年的时间都不愿意留给自己,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让她见到,而是偷偷地,一个人孤独在父亲坟墓前死去。
而江亚东的去世,江雁声遗憾悔恨了许久。
她指责自己都忘了跟父亲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回头想想,似乎是为了霍修默去下跪求父亲?却对他半点都没有关心。
她明明还有好多话想跟父亲说……她不怪他了,不怪他没有做好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可是,江雁声做梦都想不到,她,不,不可以称之为是她……
是另一个她,曾经会给江亚东打那么一通电话,用尽恶毒的语气去讽刺江亚东,让他去死,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江雁声难以想象,自己敬爱的父亲在接到她的这通电话时,是以什么心情连夜赶路回来。
命运的戏弄……让她连最后的机会都失去了
江雁声的额头是越发疼了,神经传递来的一阵阵刺痛让她额头皮肤表层,青色细筋也跟着冒起。
她不断调整着自己呼吸,却不愿意去碰能控制住她情绪的药物。
江雁声不想在把自己看着是一个神经病了,每天大量服用药物,苦苦被另一个自己折磨得无法解脱。
冷静了片刻,指甲陷入皮套里已经折断了几个,疼痛却让江雁声不自知般,她眼底的猩红渐渐退去,突然觉得车内闷的令人感到窒息。
她拿起烟盒,推开车门下去。
……
外面的车已经不堵路了,只有她停驶在路边,正巧,江雁声看到对面的店,走出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