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边的风越来越大了,吹得马指导身上那件麻布外套是“呼呼作响”;我呢,则一直在他身边站着,心里还想再劝劝他,可又明知劝不动。
马指导这人,就是这个世界里特别奇怪的那一类,虽然平时话不多,但自我意识却极其强大,所以很容易和自己较劲儿……但我希望,去鸡足山出家为僧,不是他跟自己较劲后得来的结果……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太黑色幽默了!
反正我是觉得,与佛为伴的世界,比不上我正相处着的花花世界……因为我喜欢酒肉,喜欢貌美如花的姑娘,而佛的世界里是不让有这些的。
迎着呼啸而来的海风,我将脖子缩进了衣服里,然后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玉溪香烟。
我终于开口对马指导说道:“我知道,我劝不动你,但还是希望你再慎重想想……你要是真出家了,白露她怎么办?”
“她跟着谁,都比跟着我好……”
“看你这话说的……好不好,她不都跟着你了么,何况她也没说自己过得不好。”
马指导不说话。
我又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对他说道:“抽一根吧,真出家了,以后就抽不上了。”
马指导终于从我手上接过,然后我给他点上了火,又对他说道:“全国能出家做和尚的地方千千万,干嘛要赖在大理?”
“从哪儿开始,就从哪儿结束。”
“是么?我觉得你心还没定。”
“定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白露?”
“就这几天。”
我点头,然后又感慨道:“你也真够牛逼的,身边睡着白露,心里却想着佛!!你这是对佛不敬,还是对白露不敬啊?”
我终于在马指导的身边坐了下来,看着从海东那边射过来的灯光,就像是看到了阳光,我心里也随之特别伤感,而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怀念那些和马指导一起装修小酒吧的时光。
那些日子里,我们能光着膀子,埋头干一整天,说累也累,但只要在这块礁石上,对着洱海和夕阳喝几杯,就是开心惬意的,因为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感觉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回报不需要是实质的,劳碌后的开心惬意,也可以算。
那时,就是这么容易满足,而很多事情也都是在阳光下发生的,可现在,我们却总是在夜晚说话,在夜晚聚会,在夜晚做着决定。
我又在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区别呢?
大概是因为那时候有杨思思,她就是阳光,照亮了我们的一片天空……大家也都喜欢她,就像喜欢一个有着翅膀的天使。如果说,我们曾经在一起做客栈的人是一个团队,那这个团队里真的不能或缺杨思思这样的姑娘,她会带来很多有趣的东西,来活跃气氛。
这一瞬间,我也觉得自己有罪,我不知道此时的她,有没有从我给她的遗憾中走出来……但我真的希望她是快乐的,那种特别纯粹的快乐。
……
马指导说要去见个老朋友,所以他在我之前离开了龙龛,然后就剩下我独自一人面对着这幽远又深沉的洱海……这个时候,我挺想一个人静静的。
陈进却又打来了电话,说他和瓶哥在酒吧遇到了两个特别能喝的大洋妞,他们让我赶过去救场。
我挺看不起他们的,他们没能耐跟人家喝酒,却还惦记着人家的大胸,这就是无能的表现,所以我不会去跟他们一起丢人。我觉得安静的在洱海边坐一会儿,比什么都好。
我拿出手机给叶芷发了一条信息:“睡了吗?没睡的话,陪我聊会天吧。”
“聊什么?”
“我正在洱海边坐着,特别安静。”
“马久邑那边?”
“不,在龙龛码头。”
“怎么去那边了?”
“陪马指导过来看看……”
这条信息发出去之后,我又紧接着发了一条:“和你说一件事情……我突然特别想在大理买一套房子,靠海边的,每天打开窗户就能看见洱海,房子的后面还得有个小花园,里面种满玛格丽特……”
叶芷没有及时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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