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目一扫,还是将视线落在了相柳儿身上,颔首示礼,缓缓说道:“生死富贵,各凭机缘。”
相柳儿一怔,忽然脸色大变,正要开口惊呼,猛然间脚下传来一股绝强的力道,整个鹰鸣角都晃动起来,站在鹰鸣角上的草海众人立足不稳,跟着这股大力东倒西歪。
数声闷响接踵而至,很沉,很晦涩,像一个被囚禁了千百年的凶兽垂死之际的咆哮,压抑,绝望,恨不能拉上整个天地为自己陪葬。
场中诸人脸色巨变,惊骇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李落,不约而同的生出一个念头,草海是在和一个疯子为敌。
轰隆声和地动山摇过了几个弹指,忽然静了下来,没有声响,没有晃动。就在李落眉头皱起,草海诸人还没有全部换上心有余悸的神色之前,猛然间,鹰鸣角正中的祭天台一分为二,一道裂缝,自南而北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裂了开来,夹杂着噼啪声响,很脆,亦带着肆无忌惮的嘲笑。
每每响上一声,众人就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此刻的鹰鸣角,天崩地裂。
山崩了。
壤驷葵惊叫一声,没有后退,一双美目紧紧的盯着祭天台上的圆珠。这道缝隙不偏不倚,就在圆珠身下,等不到眨眼,只见裂缝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圆珠吞进腹中。
壤驷葵来不及思索,扑了上去,在千钧一发之际紧紧抱住了祭天圣珠。此时,鹰鸣角已裂成东西相对的两块巨石,正中处的这道缝隙转瞬间就已宽逾数尺,壤驷葵这一扑,虽说抱住了祭天圣珠,只是脚下没有借力之处,身形一沉,陷进了这道裂缝之内。
“小葵!”有一个清冽的女子声音唤了一声,离壤驷葵最近的只有李落。
李落呆了一呆,身处险境的壤驷葵脸上并没有慌乱,眼睛里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欣喜和坦然,拥着祭天圣珠,安详平静。
李落心中一痛,许多年前也有一个姑娘,天真烂漫的时候时常会露出这样淡淡的欣喜和安详,哪怕是看见一个粗糙的簪子,或是一条脏兮兮的小狗。
李落以为这些年过去了,这个人影总该会慢慢淡忘,也许是自己欺骗了自己,近些年里的确很少再想起她,可是一旦想了起来,心痛的滋味却没有随着岁月流逝哪怕有半分的减弱。
该记得的总还是会记得。
惊呼声将李落的心神唤了回来,下意识的,李落也没有察觉是什么时候抓住了壤驷葵的肩膀,但却没有把她拉上来,就这样悬空吊着。
入目是壤驷葵惊愕的眼神,微微张口的朱唇让李落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心乱难言。李落闷喝一声,将壤驷葵提了起来,刚要放下,山巅就是一阵猛烈的摇晃,无数碎石滚落了下去,整个鹰鸣角摇摇欲坠。
天灾面前,什么过往恩怨都变得无足轻重,再没有几个人还能留意着罪魁祸首的李落,只想怎样才能活下去,惊呼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道看似近在咫尺的长生天到底会不会护佑自己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