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惨死乱军之中是一种说法;倘若篾儿干交出战马,李落不信守诺言,执意要战,不管男童是生是死,又是另一种说法。到了那个时候,瑶庭诸将同仇敌忾,士气大盛,未必就胜不过大甘将士,而这之后大甘诸将在草海之中更是寸步难行。
在草海,背信之人会受到长生天的唾弃,草海诸族人人得而诛之。
篾儿干眼中厉芒一闪,卓娜是在试探李落有无一战之心,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来啊,再给他们一千匹战马。”篾儿干暴喝一声,状若凶神,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有卓娜刚才的一番话,就算救不回瑶庭王子,日后回去也有说辞。
战马牵入大甘军中,李落没有传令放人,沉吟数息,望着卓娜和声问道:“你的师父是谁?”
卓娜警惕的看着李落,咬牙问道:“你问我师父做什么?”
李落莞尔一笑,朗声说道:“只是觉得草海之中能教你的人应该不多了,心生好奇,倒想问一问尊姓大名。”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卓娜气鼓鼓的瞪着李落,大有势不两立的意思。
“哀兵难敌。”李落自言自语,洒然笑道,“放他回去吧。”
袁骏挥手示意,军中几将微微散开,放任男童返回瑶庭阵中。男童惶急,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赶回瑶庭这侧,远不及卓娜和瑶庭阏氏的镇定。
人马两讫,彼此之间再无掣肘,只剩下滔天的怒气和杀意。瑶庭阵中战马低鸣,不安的刨着地上的枯草,似是这一战已迫在眉睫。
入夜之后的草海尚还有些冷,不过此刻的黑水湖畔非但不觉得冷,反而有些燥热难耐。
李落望向草海广阔大地的南际,那片黑暗里正有无数草海雄兵疾驰而来,直指北征大军这根肉中刺。卓娜敢依仗的,也就是此时此刻,李落亦不愿轻易开战。
李落吐了一口寒气,回首望着篾儿干诸人,朗笑一声道:“你们还不走么?”
篾儿干七窍生烟,却还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恶气,质子回营,若是再有一战,三个人不管是谁要是有什么闪失,到时候纵死也难辞其咎。
篾儿干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你们不逃么,难道还有胆子留在这里?”
“我们当然也要走,不过与你们不同,我们早些走晚些走都好,你们走的迟就走不了了。”
“你!?”看着李落风轻云淡的神情,篾儿干火冒三丈,暗暗发狠,定要将李落碎尸万段,方能消解胸中恶气。
李落笑而不语,今夜交锋,瑶庭诸将处处受制,虽有卓娜小小的扳回了一城,但声势已弱,士气更落在了下风,只要军中领将不是一介莽夫,自该知道眼下绝非决战的时机。
篾儿干吞下怒气,恶狠狠的瞪了李落一眼,低吼一声:“撤。”
“等等。”瑶庭诸将正要撤军,又是卓娜娇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