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急忙起了身,头也不敢抬,快步到了那些摔碎了的东西面前,手脚麻利又谨慎小心的收拾着,生怕再弄出一个声响,更惹怒了她。
地上的东西很快收拾干净,阳光从窗子里流泄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深深浅浅的印上皇后的心头,她沉下声音,侧脸隐在暗淡的光线里,“去叫图辅来。”
“是。”立即有宫女退了出去。
图辅今日和皇后一同去的冷府,只不过他在前院,而皇后去的是后院与女眷们在一起,他虽然人在前院,却早早的听说了这边的消息。
他刚坐到自己屋中的椅子上准备休息一下,便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一个宫女的声音响起来,“图总管在吗?”
图辅自己住了一个独立的小院,虽然不大,但总归比其它的太监要好上很多,这也是太后的恩点,他从窗子里往外瞧了瞧,看到皇后身边的宫女,不由得微微皱眉。
躲是躲不过去,他起了身,慢步到了门口,“原来是梅儿,找本总管有事吗?”
小宫女梅儿行了个礼道:“图总管,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图辅心中暗道,来得好快,只是……他垂下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苦笑了一下说道:“梅儿,你先回去回皇后娘娘一声,本总管也是刚刚回来,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这副样子去见娘娘,恐怕不太妥当,等本总管换了衣服,立即便去。”
梅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总管快些,莫要让娘娘等得急了。”
图辅站在屋门前,看着梅儿快步离去,眼底的眸光变幻,半晌,转过身去。
此时冷可情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容卿一路跟着她,这次也不再避讳任何人,一路上丫环婆子跪倒了一片。
冷可情瞧了瞧,也没有看到自己那个乔姨母,只是此时的心情有些不太顺,也便没有再去理会。
她一路到了屋中,转身在榻上坐下,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喉咙,心里慢慢的消化着方才听到的关于司徒烨的身世。
原来他一直用着自己母亲的姓氏,难怪他一直很少出门,最多也就是在冷府和自己的府第之间来回的走动,在冷府的时候比在自己的府第时还多。
恐怕是因为质子的身份,在冷府也好被冷肃“监视”吧?
容卿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出神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在想什么?司徒烨的事?”
冷可情点了点头,“我一直觉得他的身份神秘,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他样的人……怎么会是质子?”
容卿叹了一口气,“权力之争向来残酷,不只是皇室,各地的封王也是一样,世子之位的争夺比太子之争并不温柔多少,司徒烨又是一个……清冷孤傲之人,不屑于耍阴谋诡计在这些事情之上,但是他不屑,铮严烈却是不介意的,而且耍得很好,司徒烨便沦落到此境地。”
“可是,我看司徒烨也不像是……对自己的处境有所不满的,倒像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冷可情微微皱眉,她心中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他真的不在意还是有其它的更在意的东西?
容卿顿了顿,茶气飘荡里,他的神情在光影里有些迷离,半晌,声音浅浅道:“或许……是为了他的母亲罢。”
“他的母亲?”冷可情一怔之后立即明白,司徒烨的母亲还在攻疆,若然司徒烨活着,好好的留在京都,那么攻疆王念及着在京的长子会善待他的母亲,而铮严烈也为了握住司徒烨的致命软肋,也不会对司徒华的母亲如何。
相较之下,司徒烨在外,才是保全他母亲的最好方式。
只是,要忍受骨肉分离之苦。
冷可情微微一声叹,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自己前世没有亲人,过的又是那般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独来独往了无牵挂,但每每空闲下来的时候,还是会想起自己毫无印象的家人,在心中一遍一遍勾画着他们可能的轮廓。
想必……司徒烨平时也会很想念他的母亲吧?
容卿看着她眉宇间的忧愁之色,心中有种难以描述的味道,明知道冷可情对司徒烨不是男女之情,但是……每次看到她与他交好,又难免会泛起酸涩之感。
他慢慢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指,“或许,事情并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司徒烨不是一个蠢人,而且,我已经收到了消息,铮严烈就快要来了,也许,这会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