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请少奶奶不必担心。”白婆子这才开口。沙哑的嗓音比先前更甚,听了让人极不舒服。
静漪点头,临走前看看眼珠子被定住了似的符黎贞,说:“才来时,听大嫂那几句唱,不是不挂念麟儿的。他除了想你们,旁的都还好。麟儿懂事,往后他会好的,你放心。”
静漪说着,退了两步,正欲转身,听符黎贞哑着喉咙说:“他就是太懂事……不是有他,我离了这里也不是不能够……”
静漪听到这里,也还是转了身。
她没有再回头看。
白婆子派人拿了灯笼送静漪她们出去。穿行在竹林中,静漪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忽然间就有些天旋地转,她忙扶了一旁的竹子。竹枝柔软,她险些跌了,张妈慌忙将她拉住。好半晌她才缓过来,推了张妈自己走。
“少奶奶慢走。”送她们的婆子在园门口住脚,低声道。
白狮在张妈手中忽然大力向前冲,发出低低的呜呜声。静漪喝止它,并不见效。张妈便被白狮拖着先出了门。
静漪紧跟着也出了门。刚跨出门口,便看到园门口阶下站着的人,她心里一惊。那人已经过来施礼,道:“给七少奶奶请安。大少爷让我送七少奶奶回去。七少奶奶请前头走着。”
静漪瞅着福顺,问道:“大少爷进去了?”
张妈几乎扯不住白狮。她过去,伸手按着白狮的大头,白狮才暂时安稳了些。
“是,大少爷进去有一阵子了。”福顺倒也不隐瞒。
静漪这一口凉气吸进去,好一会儿缓不过来。猝然间听到远远传来一声短促而清脆的声响,回声不断,在静静的夜里,仿佛鬼哭声,让人心里发冷。静漪看了看紧闭的园门,终于抬脚便走。张妈跟上,福顺隔了几步,也跟了上去……
陶骏眼睛因受到灼伤,到此时仍看不清楚物事。
京胡被符黎贞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惊人的巨响,他冷静地对着她站立的方向,重复了一遍他刚刚说的话:“同他出国去,从此与这里断绝一切联系。若再回来,别怪我斩草除根。”
符黎贞脸孔都已经变了形,颤着声说:“……我为什么要走?这是我守了十多年的地方……”
陶骏说:“正是因为你守了十多年,你以后的日子还长,在陶家,这里就是你终老之所。我来了有一会子了,从前你总没有说出这些话来,我虽知道伤过你,也不知道伤的是如此之深。你是个很好的女子……”
“她快死了,你知道吗?你该去看她的……不是一直惦着她吗?惦着她如花的相貌,如玉的人品?惦记到你连看着弟媳妇儿,都觉得像她!都觉得有她的影子!都忘了是谁害你一双腿没了……没了腿,没了志气,没了血性!”符黎贞冷冷地说,“我不会离开。今天这一步,在我算计之内。老在这里,死在这里,都是我的事,从此跟你无关。”
“黎贞。”陶骏将信匣拿在手中,看着符黎贞的方向。只看到她一个模糊的白影,“她过世了。”
轰然间仿佛什么东西倒塌了,符黎贞只觉得眼前烟尘四起。
她呆了片刻,突然转了身,笑起来。
笑的声音越来越大,笑到最后变成了哭,又哭又笑的,让人听了心生恐怖……她软在那里,半晌,抬手抓了陶骏的轮椅,想站起来却也没有半点气力。
“死了……死了……死得好啊……”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挣扎着起来,在石桌上摸索着将信匣子抓在手中,“这个狐狸精……”
她突然间没了声息,人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
“来人!”陶骏喊道。
……
看到静漪上楼来,秋薇放下线团,和月儿一道起身。瞅着静漪的样子,看张妈对她使眼色不让她问,便悄没声地替她开了房门。
静漪回身关了房门,没让她们进来。
背靠着房门站了好一会儿,听着楼底下的钟敲了两下。
床头的灯不知什么时候亮起来的,她仿佛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并没有开灯。走过去看看,床帐低垂,麒麟儿睡的沉沉的。
陶骧也仍在浴室长椅上睡着。几个钟头过去,他连睡姿都没有变。
静漪蹲下身来,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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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家,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