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谢大姐。”静漪说着,看着尔安。心知尔安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
果然尔安接下来说:“真替老七着想,还是早些完成学业,尽快归来的好。不然到时候,别的不说,生娃都晚了。是不是?”
尔安说着,对静漪挥挥手与她分别,扬长而去。
静漪看她走远了,才回自己住处去。
走着,宿醉导致的头痛,被尔安这一席话敲打的似乎更重了些……
……
隔日,静漪便同雅媚一道去西北军医院探视前线送回来的伤员。
去医院的途中,雅媚对静漪说:“听御之说,老七给父亲的信里说的很明白,准你下个月启程去欧洲。阿图负伤,趁着回来养伤,负责送你出国境。”
雅媚和缓地说着,看着静漪的反应。
静漪轻声问:“父亲怎么说?”
“父亲同意老七的安排。”雅媚说。
静漪转开脸。
“算起来也没有几日了。父亲都同意了,母亲也不会有意见的。等老八出了门子,你也就可以出发了。”雅媚手中一把折扇打开,扇着风。扇出来的风里有细细的香。“我得同御之一道送老八去南宁,不能送你了。”
静漪听出雅媚的伤感,点着头,没有说什么。
雅媚到下车前,也没有再说话。
西北军医院是规模仅次于省立医院的医疗机构。静漪听闻陶骧从来重视西北军的后勤保障,待她看了这所医院齐全的设施和训练有素的运营,不得不佩服陶骧的心力。但是当她看到从前线送回的伤员状况时,心情越来越沉重。
以陶骧的身份,静漪的一举一动必然备受瞩目。她还算从容,在病房里与伤员一一握手、交谈。但当她看到有几位记者在场,并且预备拍照时,及时出言阻止,希望他们不要打扰到病人。陪同她的军医院院长忙让人将记者们另作安排。
雅媚跟静漪在一起,看她耐心地同伤员们讲话。多数时候她只是倾听,偶尔向身边陪同的医生们询问。院长回答着静漪专业的提问,渐渐由礼节性的尊重,转向了专业性的交流……一间接一间地病房转下来,丝毫不见静漪露出不耐烦来。
图虎翼仍吊着胳膊,也紧随静漪身侧,
雅媚走地慢些,看图虎翼也慢了下来,她问道:“你这么紧跟着七少奶奶,有什么意图?”
图虎翼被她问的一愣,随即正色道:“保护七少奶奶安全,是我的职责。”
雅媚拿扇子敲了敲手心,看着他,点头道:“你保护的好。好让七少奶奶别知道前线的真实情况吧?”
图虎翼只是看她。
“早跟他们说了吧,别跟七少奶奶说实话?”雅媚慢慢地走着,抬眼看静漪,正站下,认真地听着一个下肢被炸没了的伤员诉说什么。她已经足够镇定,到此时也被病房里浓重的药味熏的难受。“真不知道她怎么忍的。”
“七少奶奶,和七少一样,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图虎翼轻声说。
雅媚怔了怔,看他。
图虎翼脸红了下,说:“对不住,二少奶奶,我僭越。不该我说。”
“不,你说的很对。”雅媚若有所思,“七少在前线还好?”
图虎翼说:“好。”
“我不会对七少奶奶多嘴的,你可以信任我。”雅媚又说。
“好。”图虎翼仍然是这一个字。
雅媚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再看静漪,已经同院长一行走远了……
静漪发觉雅媚不在身旁,四下看看找了找,雅媚远远地对她抬手示意,她点头。
“……这位是上士孙家宝。”跟在院长身旁的医生翻着手里的记录本,介绍道,“重伤。昏迷两天了。”
静漪看着这位伤员,目光刚转过来,看到病床边的家属。当她认出守在病床边的人是逄敦煌时,很意外。
逄敦煌见了她也起身,说:“家宝是麦子的哥哥。”
静漪轻声说:“原来如此……我很难过。”
逄敦煌看看她,没有出声。
院长见他们相识,带着人先走了几步。
“你马上要走,还替陶骧安抚军心。”逄敦煌说着,转了转身,“很奏效。我坐在这里能听到很多声音。大多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