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又重新被关到了臭气熏天的房子里,张知节站在那里对副千户沉吟吩咐道:“刚才那人说,这龙江船厂流传着‘流水的郎中,铁打的提举’这句话,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那名副千户有些汗颜道:“大人,这句话属下倒是没有听说过!”
张知节皱眉道:“这薛提举什么来头啊?查清楚了没有?”
“大人,这薛提举名叫薛有料,是龙江船厂的人,属下并未查到他有什么深厚的背景!”副千户赶紧答道。
并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那为什么叫铁打的提举呢?张知节皱眉道:“这薛有料做提举多久了?”
副千户听了一怔,然后道:“大人,至少有三十年了!”
三十年了!张知节听了不仅一怔,苦笑道:“三十年了!郎中最多不过是三年一换,这薛有料做提举三十年间,不知道熬走了多少个郎中!倒还真是流水的郎中,铁打的提举!”
弄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之后,张知节忍不住心里一沉!这句话传递了很明显的意思,在这龙江船厂的人心里,怕是这位薛提举才是龙江船厂的主事人吧!才是这龙江船厂一手遮天的人吧!
虽然工部的主事、郎中都是两榜进士,满腹诗书,但是不见得就懂这造船!造船可是个技术活,做了这龙江船厂的郎中还没来得及了解清楚就被调走了!
估计很多郎中根本就不想掺和这造船贱业,只想着一心读自己的圣贤书,想着怎么升官发财,又怎么会理会这龙江船厂的事儿!只要不出事儿,不耽误事儿就完了呗!
这薛提举根本就不是什么读书人,能做到八品提举就已经是极限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升官的机会,估计他也不想着升官,只想着做着龙江船厂的土皇帝,只想着发财!
张知节笑了笑道:“那铁打的薛提举呢?走吧,咱们去会会这铁打的薛提举!”
张知节回到提举司不久,就有锦衣卫带着一个年过半百的干巴老头儿来了,这老头儿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裳,头上还贴着膏药,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像是大病了一场的人!
看来这个人就是薛提举了,张知节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那打着补丁的衣裳。那薛有料走到张知节前面立即跪倒在地磕头道:“卑职薛有料见过大人!”
“你就是薛有料?龙江船厂的提举?”张知节笑问道。
“回大人的话,卑职就是薛有料,忝为龙江船厂的提举,不知大人有何吩咐?”薛有料恭敬道。
张知节笑道:“薛提举,起来吧!来人,给薛提举搬个凳子!”
薛有料跪在上连忙摆手道:“卑职不敢当!卑职不敢当!大人叫卑职薛有料就是,卑职愧不敢坐,跪着回话就是,跪着回话就是!”
旁边的锦衣卫已经搬了一张凳子过来,但是薛有料并未起身坐到凳子上,而是继续跪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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