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之西军与太平贼对战以来,就几乎没有像样的俘获过来自对方足够分
量的头目;而彼辈对于伤员和尸体的掌握也是令人发指的。也许,这一次可以再自己这里开一个先例了。
毕竟,他们这些押藩将大多数都是总制西军之首郑畋的亲族、侄子辈;而在维今之时,也只有他们这些郑氏门第的子弟,才
是最值得信赖和可靠的监押军前人选了。但这也意味着想要建功的话,也比别人更容易得到辍升的机会。
然而,对于那些已经打顺手而言的温末部众及其首领而言,却是不愿意再派人参与充满冒险意味的抵近强攻,而只满足于保
持一定距离之外的对射,指望就这么慢慢的把敌势磨死、磨光就好了。
对此,无论郑可远怎么气急败坏的催逼、威胁和晓以厉害,却都串通一气似的再也不为所动。反而是各自就地立营下来,喂
马的喂马,取水的取水,生火的生火,仿若是充耳不闻的自行其是去了。
遂以,隐然觉得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郑可举,也只能按捺下想要自己想要独居此番功劳的私心;而对着在距离最近的临潼城附近,另一部分温末之中督阵的族兄郑志远,派出了寻求协助的信使。一边亲自带队沿着骊山陵周边巡视起来了。
只是当他巡视完一半圈之后就迎面撞上了一名跑来报信的护兵,只见对方用一种急忙和热切的语气喊道:
“押将,援军赶来了,整整一大群马队啊,那些温末头领已然先去迎接了。。”
“什么。”
郑可举不由心中一喜,总算是自己家族的人更加可以指望的多。然而他没走出几步突然就停下脚步来,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族兄郑志远那里也不过百十名的护兵,又是哪来的一大群马队呢?
下一刻,骤然爆发开的攻杀声、惨叫声,怒吼声的无数喧闹,还有点点火光从那些温末部的临时营地里相继炸裂、升腾起来;而隐隐照亮了已然是如坠冰窖的郑可远,那脸色惨淡的苍白神情。
“天补平均!”
“再造太平!。。”
“杀尽官狗和番虏。。。”
“走,我们走!”
而此时此刻的郑可远,也只能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眼来。那些毫无防备的温末首领们去迎接这些“援军”的下场,已是昭然若是了。而他就算留下来也没有多少能够挽回的机会,反而会搭上自己的有用之身。
然而,当毫不犹豫从背对着敌势攻杀的西北方向,远遁而去的郑可远一行人等;朝着临潼城的方向跑出好些距离之后;却又迎面撞上了一支正在举火持杖行进而来的军队。
当郑可远被执送到了领头的之人面前后,却发现正是他派人求援的族兄郑志远;而在他身后赫然是一支举着火把,而绵延不见尽头的长龙。原来是他派去求助的信使对于贼势的描述,在他本来就有所夸大的基础上,又得以夸张了数倍。
因此被惊动起来的郑志远,就毫不犹豫的催促所在温末各部尽出精壮,组成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来围剿这么一支“困守”骊山陵的贼军偏师了。而他这一动,却又惊动了临潼城内的京东防御使,隶属于肃州龙氏本部的当主;因此也派出团结子弟合兵来攻了。
所以说,郑可远为了能够争取到支援的一时夸大其词,最后居然误打误撞的召来数十倍、百倍于预期之中的“援军”。但也正好应了他的一时所需,故而郑可远很快就反应过来嘶声大喊道:
“快。。快,祖龙陵下,本部遭遇贼军大举来袭,怕是再迟一步,就万事皆休了。。”
待到天明时分,已经呆在骊山陵上图走不得,而被迫观战了一整夜的易大毛等人,却是发现自己这边已经完全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了。至于原本作为攻占主角一方的那些温末部及其旗号、阵营,也早就在一片乱哄哄的战场之中不见了踪影。
反倒是在山下,经过一整夜乱战和厮杀正酣的敌我各支人马,也在逐渐明亮起来的晨曦和鼓号、哨笛声当中,相互缓缓地脱离相互之间犬牙交错一般的接触,而骊山陵脚下的西南和西北向,重新汇聚成泾渭分明的两大阵营。
而在以骊山陵为分野的东西走向上,以鱼肚泛白的天光作为背景,同时又有隐隐的金鼓声阵阵传来;却是又有多支全新的有生力量,正在靠近和趋向这处位于骊山陵下的临时战场当中。
眼见得随着这些整好以暇的生力军投入战场,围绕在着骊山陵周边的新一轮大规模对战,眼看就进入到了一触即发的倒计时当中。而这时候终于也有人注意到了,在骊山陵上被高举在树顶上的太平青旗。
然后,无论是尚未完全合流的西军,还是重整阵容当中的太平军,几乎都在同一时间从最近距离的序列中纷纷动了起来。却又在争先恐后的攀上山坡的过程当中,先用火铳、弓弩彼此对射着,并行交战厮杀起来。
于是,易大毛一时间想要表明身份的临时之举,居然就误打误撞成了西军和太平军提前开战的导火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