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就像是他前些年曾经将崔安潜派来联络的好几拨使者,使人冒充山棚强梁之辈暗中下手,坑杀在太行山中的陉道中一样;这一次他也派人守在了函谷道的东端,将所有进入怀州境内的疑似使臣存在,不分来历的都溺死在黄河里。
这样从明面上看,他所代表的河阳镇三州五县之地,就永远没有接到来长安求援或是来自朝廷方面策反、笼络的机会,而继续一边加紧向北攻打和夺取河东东南部的上党/泽潞之地,一边稳如泰山的坐视关中战局的成败和隔岸观火下去。
然而与此同时,他又对关东各地自发赶来驰援关内的地方人马,格外的网开一面;不但开放了境内的河阳桥三关和孟津渡,还就近提供了许多粮草、器物的接济和便利;也算是相当的仗义和面面俱到了。
但是这一次本以为该阵没在关内的刘经居然逃回来了,他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刻薄寡恩,而愈发失了军中地方的人心和口碑。所以只能借口用这种“静养”的理由和办法,将其变相的软禁起来留待日后的慢慢炮制了。
毕竟,现如今无论是刘经还是李罕之,留在河阳镇本地军中的影响力,已经随着那些在一系列人事迁转当中,被打散别遣的部旧、亲缘而大多不复存在了。在这种情况下,诸葛爽倒不介意再给刘经一个阵前效力的机会。
按照他的盘算和规划,如果刘经能够在诸葛仲方的阵前,继续奋力以赴一切如昔的话,诸葛爽到也不介意给他一个潞州刺史兼守捉、团练使的名位和实权。在新占之地继续为河阳镇效力当下。
但是他如果阴有怨怼和不甘,或是在私底下依旧往来活跃的话,那战阵之中一支意外的“流矢”,也足以绝此后患了。那“痛失大将”的诸葛爽,也少不得要为他好好的哭过一场,而加倍鼓舞军中士气为之报仇雪恨了。
想到这里,诸葛爽忽然诞生了一个想法;如果关内的那位黄王这一次在劫难逃的话,那事实上占据了都畿道及其周边的一(河南)府五州(郑、汝、许、陈、汴)大部的那位朱老三,便就是在中原地区义军势力最大的一支领头人了。
也许该进一步巩固和加强,这股一河之隔南邻势力的共盟关系,才能再将来天下愈发动荡不堪的最周变局当中,后顾无忧的全力应对河北的激烈局面。随即他叫来自己跟随有年的掌书记道:
“替我修书一封。。。。愿约为儿女亲家,尝续多年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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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横贯而过的洛水已然彻底解冻,重新变得浊浪滚滚的洛阳城中。被人所惦记的朱老三,也在忍不禁打了一个喷嚏而裹紧身上的长裘之后,继续询问着从山南东道的襄州地方探访归来的使者:
“不知,阿母近来可好呼?”
“老封君身子骨甚好,中郎(朱存)亦是侍奉备至,膳食汤药,日夜不缀呢。。”
作为探访使者的通赞官寇彦卿,谨小慎微的应道:
“小郎君和夫人亦是左居别苑,得以日夜探视,晨昏定省,往来无虑;诸般奴婢、起居器物一如旧邸。。”
听到这里,朱老三愈发觉得百感交集而又百味翻沉起来了。自己作为变相人质的妻儿老母,居然能够和兄长的家眷一起别宅而居,还能够保持某种程度上的出入无碍,这不可谓不是一种变相的善意使然了。
“。。。夫人还特命卑下稍来亲手缝制的春衫、夏衣数件。。。此外,尚有言语请询于留守。。”
然而寇彦卿浑然不觉的继续说道:
“说。。”
正当满是缅怀之情的朱老三,闻言不由精神一振。若非是不得已的缘故,他也何尝愿意把自己颇为珍重的妻儿送到南方去呢?
“夫人说了,小郎君如今已是孩提之年,颇有些喜动好学的情迹;可否令其就近入蒙,以习人伦义理。。。”
听到这里朱老三不由犹豫了一下,虽然他早年是街头闲子的出身没有多少文墨见识,但也知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作为他这一方面势力领头人的子女,若是随随便便的受教于人,少不得会在将来埋下一些立场和倾向性的隐忧和是非来的。
“也罢,就随她所愿好了。。”
但是最后朱老三还是点头应承了下来。毕竟,相对于亳州营妓所生而小字遥喜的这个小儿子,他还有个一直带在身边教导的长子友裕可以以为依仗;此外就在他夫人张惠南下为质的这段期间,他身边的姬妾之中也已然有两人相继怀有身孕了。
所以,这么一个在外为质的小儿子将来的立场和倾向,也不是那么特别要紧的事情了。至少相比眼下他所需要对应迫在眉睫的局面,俨然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这时候,一名仓促奔走进来将弁带来的突发消息,却让朱老三再也没有心思顾虑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