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之际,像是哥舒帝奇这般生长于关内京畿的土著,也毅然放弃了相对安闲的马队中火器教习日常,而加入成为了一名骑营前驱的佽飞/捉生队官。
哥舒帝奇还犹然记得自己被归入杨师厚所统领的骑营麾下时,所专门被耳提面省、涓涓教导的一些常识和经验。
“南马不如北马,蓄力负重冲刺皆落下风,唯稳健尔。。”
“是以格外强调骑射的功夫!而非强打猛攻的冲阵、突营之道。。”
“当然了,此(火铳)骑射非彼(弓弩)骑射,乃是临敌抵近之后齐放,或又是原地成行的端平攒射。”
“因而遇到敌军的步队,先以马上火器打乱敌势,再趋近投弹轰击队列阵行;敌若因此溃乱,方可挺刀夹矛逐杀期间。。”
“不然,就宁可稳健避战,只顾骚扰牵制,令其战无可战,退不全身,士气沮弱。最终以拖疲拖垮为上。。。”
“若是骑战遭遇先要学会逃跑,尽量引诱敌方来追赶?”
“这样更容易控制距离,便于拉开队型之后的交替回头放射。”
“而且在追逐反击中,他们也更容易热血上头,没注意到自己损失渐成。”
“而等到他们能注意到不对的时候,相应的伤亡就已经积少成多成一个伤筋动骨的数目了”
“然后他们就只能掉头逃走;因为他们是掉头逃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冲完了就跑,这样就慢了不少,轮到我辈追击了”
“当然了,这只是最为理想的状况;真正的战阵之上,还是更多要靠与步队、骑步队的配合。。。才能发挥出我辈最大的效用来。”
而哥舒帝奇毕竟是京畿附近乡土出身的前神策将门子弟,在左神策大营配下也不知道出番过多少次了。因此对于京畿二十二县之中,为交通要到所贯穿的近畿地方;可比那些外来的西军之流更加轻车熟路的多了。
因此,在他抵达大昌关的那一日起,就已然开始带队前出到了长安周边进行侦刺和探查任务。乃至仗着艺高人胆打和准备充裕,多次易装轻骑往来于敌后,而有惊无险的带回来许多消息和见闻。然而这一次显然是他有些托大了。
结果一时心血来潮试图以小博大,隔着百步之外想要狙杀堆台上那个被火光照耀出来的敌将不果,反而打草惊蛇一般惊动了隐藏在黑暗当中,不知道数量有多少的敌骑,而大张旗鼓的追击上来。眼见得身后官道上大片的火光追的越来越近,哥舒帝奇的心思和情绪,却是慢慢的平复下来。
他甚至还有空隙和闲余抽出鞍具上备换的两只短铳,对着后方追来的火光乒乒轮番放射,好让他们不至于在月下林子明暗不定之间,忽略和追丢了自己。然而,他胯下依然汗水浸透鬃毛的坐骑,却时慢慢速度有所减缓下来,显然到了一个马力的极限。
然而眼见的追兵火光更近,下一刻的哥舒帝奇却是在马背上突然跃身而起,抓住了了一只粗细的树杈而三五两下翻攀了上去,而任凭带着空鞍的坐骑沿着道路顺势奔跑下去,随后又有大群兜帽皮装的藩骑在火光中腾踏而过,却时没人注意到到蜷缩在树杈当中的一团阴影了。
他耐心地在树上等待了半响,又经历了数股藩骑想起飞驰而过之后,才慢慢的在阴影中伸展开身体,又装填上了身上最后一支火铳,随着匍匐的身形架在枝杈上继续等候着什么。不多久,远方就点点火光一闪轰然响起了爆鸣声和杂乱的火铳放射,还有人仰马翻的嘶鸣与受伤死亡的哀嚎声。
而这才是他敢于前出到如此靠近敌人腹地的最大凭仗。如今的蓝田城内和大昌关内的太平军都已然被发动起来,而作为他所在先手部队的足足有两个骑步团、两个突骑、一个车团所编的混成大营,就跟随推进在十多里外。
如今看来,也不枉他刻意且战且走的吸引走追兵,而让另一个体重更轻的士卒骑上速度更快的大马,先行跑回去报信和示警的一番苦心了。因此又过了片刻之后,树上的哥舒帝奇就见到了零星败逃回来的藩骑,以及在西北面大举驰骋过原野的连片火光。
下一刻,即将在夜间遭遇的大战、乱斗,仿若是就是一触即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