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反过来成为了大齐新朝无法忽略,暗中引以为戒惧和警惕,却又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的“强援”所在。
这也让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是手中有兵,以这天下之大又何处不可自立割据,而偏偏要执泥于一个新朝王号呢。曾经他很是看不上诸如五姓家奴刘汉宏之辈,但是现在却又觉得可以理解对方的盘算和苦衷了。正所谓是:手握强兵,自专财赋田口,帝力与我何哉的基本道理。
当然了,他尚在长安的时候,别说是那些宰臣高门、公卿贵家的女子,就算是昔日的后宫嫔妃、公主郡主、内外命妇,他也不知道登堂入室玩过了多少个。然而,现如今因为他把持着三川入关之要和粮道要害的缘故;这些旧朝的苦主儿们不但不能追究,还要在嫁一个公主出来安抚自己。
这岂不是天下最大的乐趣和加倍的快意使然呢?尚让如此想着脸上隐隐有所不耐起来,却是愈发想要见到自己那位天家出身新妇,而在床帏间好好的把玩和为所欲为了。就像是对应这他的心思一般,那些亢长的礼数和轨仪终于在《迎銮庆》的乐声中到了尾声。
从白铜和银装饰锦绣苫盖的香璋车,在穿着低胸高腰曳裙的宫女左右搀扶下,款款走下来一个满身珠翠、碧襦大裳彩织宫裙的窈窕佳人,迎面而来的馥郁的熏香气,还有金线珍珠面帘下的隐隐一抹玉颌,顿然让尚让心中的期许又拔高了好几分。
“迎亲的礼毕,就到这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的人操持好了。。”
他不由走上前去连声喊道:
“这怕是不合礼数啊。。好歹是天家。。”
然而作为送亲的那位身形圆胖李大貂裆,却是面有难色到:
“天家也要夺情啊!如今正当是朝廷用兵正急之际,一切自当是从简。。。毕竟,成礼之后,我也该发兵助战以尽臣道了?”
尚让不由分说的摆手道,随即就有披红挂彩的军士上前将新人及其伴从,簇拥起来就向着里头走去。。
当天色渐渐放暗之后,在牙城汉王台前的广场上,已然被大片的布障天顶给遮盖了起来,摆上了许多的垫席和桌案;就此成为了犒食军中将校的露天喜宴场所。而在汉王台的前堂宴厅,以尚氏亲族子弟和乡党为主的,来自本地军中百余名大小将领,也全身穿锦戴裘在这里大嗓门谈笑风生,不断恭几杯贺着这自己的主将。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坐在座上首的前几排,那些作为娘家和朝廷使者的寿王、李内侍等人,显得有些难看和不虞的颜色。与新人并作上首接受礼拜和道贺的尚让,见到这一幕却是觉得心中愈发的快活和畅达。
他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站起,据守压了压堂下的嘈杂声道:
“我有些体己话儿,想要和夫人说一说呢。。诸位且请自便、尽兴才是。。”
在场将领闻声一时哄笑起来
“且去。。”
“且去。。”
“君上尽管去。。”
“良辰美景,不可辜负。。”
那位寿王脸色难看的愤愤然站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顿然时倍左右哄堂大笑声给淹没过去;然后,想要上前却被那些军将们给有意无意拦阻了去路;而只能看着尚让眼睁睁的牵着公主,就这么转入了厅堂后壁当中。
下一刻,专门用来更衣和休憩的内室,已经变得一片狼藉。面对着床榻上仰面赤着上身,却是自上而下身受数创血流汨汨不止的尚让;原本华贵的碧襦大裳却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半解胸襟上被血色沾染成一片妖艳红色,披头散发手持一柄明晃晃软剑的女子,用一种奇异的笑容道:
“大唐天子问逆贼尚氏是否伏首?”
而在铺着薅草的木地面上,赫然还伏到着几名要害处插着好几只锋利簪子的侍女尸体。这一刻床榻上尚让已然痛的说不出任何话语来了;他回想起来上一次受伤仿若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而牙城和子城内四下里突然就暗流汹涌的沸腾了起来,却是那些作为送嫁奁的奴仆和扈从,纷纷脱掉了外罩的绣衫而露出内里的铁甲;争相抽拔出了藏在箱笼奁盒中刀兵,砍杀屠戮了那些毫无防备或是神不守舍的左近卫士,而里应外合的相继打开了行苑、牙城和子城的门户,让外间久候野地里的朝廷精兵一鼓作气杀了进来。
而在千里之外的江陵城中。第一次被从兄韩偓引荐到女子文会上,长相娇柔婉婉而令人格外怜惜,却丝毫不显怯场的小女子韩霁月,也在众目所瞩之下口占出了一首《晚雪》:
“恻恻轻寒翦翦风,
小梅飘雪杏花红。
夜深斜搭秋千索,
楼阁朦胧烟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