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启禀相公,在玢宁、鄜坊方面的回鹘军来报,发现大队贼军的行踪。。”
“启禀堂老,潼关城内有所异动,疑似有关东的敌援抵达了。。”
“好,正中下怀!”
原本在假寐中还有些超脱清逸气度的郑畋,却是骤然变得威严深重而气势十足的不惊反喜道:
“传我令下,东面的肃州游骑、甘州藩骑,鄯善部和凉州马队,就此放开华阴、郑县、新丰一线的大路,静候来敌吧。。”
“再令北苑的归义军本阵,末温十三部联营前出富平、美泉一线,准备策应回鹘军马;夹击来犯之敌。。”
“传令于阗、苏毗、吐蕃等三民部,并同西州、河州团结,佯攻于蓝田县城,凉州营兵移防白鹿原,以待大昌诸关内之敌来援;”
——我是严阵以待的分割线——
而在山南东道的金州,安康县境内,白雪皑皑山岭之间的方山关附近,石泉谷道里。作为太平军特殊客将身份李罕之打头,一支身穿片扎甲头戴夹耳帽做官军打扮队伍,也沉默而严整的行进在谷道之间。
甚至,就连牵挽的坐骑和驮马;都被塞上了不能发声的口嚼,因此,在高山空谷万籁俱寂的一时之间,除了队伍行进的沙沙踩雪声和踏断雪下枯枝的脆响之外,只有雪花飘落的噗噗声和偶然积雪倾泻而下的哗啦声。
然而身形彪悍而长相凶狠的李罕之心思,却是重新飘回到了之前;与刚从淮南境内转道回来,却又随即辗转奔赴山南东道,参与备战事物的旧部杨师厚,偶遇在樊城当中,而又得到语重心长的一番劝说和告诫之言:
“大人,时代变了。这世道亦不同以往了。。”
“往昔操练一队矛手进退转向,须得半载功夫;善使刀排剑盾的熟手,则要一年光景;而阵前合用的射声之士,亦是不下于此。。”
“故而指如臂使的经制之师,须得打熬磨合数载,方能成军啊。。然而今太平军的新式行伍战阵之法,只需操练多久知道么?”
“寻常铳手只要三月,白兵亦须五月,而掷弹之士只要一个月啊!只消一声号令遂然成军,这是什么概念和成效,你又可知这时为何缘故?”
“因为这些士卒前身,大多在营田屯庄内东练春操,早早就用农闲功夫习惯了行伍相关的阵型器械了啊!而这般的屯庄在四道十路,百余军州之间,无所不在、遍地皆是啊!”
“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就算是以往日朝廷、藩镇倾出的精悍之师,全力对阵杀败一支人马的同时,彼方却可以随时随地举发南方半壁之力,再增补上数倍、十数倍的人马来啊!”
“更何况,太平军还有大小火器的催阵拔城之利,水军自走车船纵横诸水的阵容鼎盛与输送如潮;要说唯一有所缺憾的,也不过是南人缺少大马,而部伍多不善骑战的旧弊而已。”
“然而,太平军已然在大江南北遍设厩场牧围,因地蓄养牛马大畜。如今有所欠缺的,也不是是操训和带领马队的人手尔。而这正岂不是我辈得以投身和报效其中,而追遂天下大势风潮的唯一机缘了啊!”
又过了不知多久,就见前方不断走高向山的地势,突然就向下骤然一降而变得宽缓起来。而轮番走在最前一小队前哨,顿时有些猝手不及的相继失足,从满是积雪的坡地上跌坐滑落下去,而消失在李罕之的视野当中。
然而,当李罕之为首的前队连忙赶上坡顶,却发现在宽缓的坡道下方的山谷折转处;赫然也刚刚冒出来一支身穿青灰色袍服,打着绣着不怎么规整“太平”两大字青旗的队伍;就这么与他们这支“官军”隔着谷道当中冻结起来的洋水冰面,面面向觎起来了。
“吹号,跟我杀!!”
下一刻,李罕之就当先怒吼起来:却是身先士卒的冲下坡面而去,这一刻他还怎么不会明白过来呢?这显然是抱着同样打算的两支敌对阵营人马,恰巧给撞在了一起。既然如此,也唯有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而对面那支“太平军”,稍后才恍然大悟一般的反应过来,而同样爆发出怒吼声来挥举着刀枪剑盾,在山峡之间呼啸如潮一般迎面对冲过来。然而比起首当其冲的李罕之更快接敌的,却是已经在雪坡上仓促具列成数排横队的铳手。
他只听得身后一阵啪啪脆响,那些刚冲上冰面的“太平兵”,就相继突然如退到桩子一般的仰面栽倒、扑滚在了坚硬的冰层上,而变得稀疏错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