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敬武肃然道:
“自然了,索员外也尽管放心,你可是给本镇弄来每月大十几万缗进项的贵人,我自然也要不遗余力的保你周全和清白了。。”
他顿了顿,才重新宽颜下来按肩安抚道:
“勿论那兖海的齐克让和徐泗的时溥怎么想,也是他们自个儿的事情,在我青淄镇的地头上,难道还容得此辈越俎代庖么?”
“节上周全恩重,小人无以回报。。”
索罗孟闻言心中却是平定了下来,连忙作出感激涕淋道:
“不要说什么回报了,只要继续做好你的生意就是了。方才宴上倒让你受惊和见笑了,稍后我府上赐你歌妓二人,且为宽慰呼?”
王敬武却是摆手道:
“多谢节上的抬爱。。”
索罗孟作出越发诚然惶恐的模样到:
待到索罗孟亦步亦趋的告退之后,王敬武之子王师范才从幕后走了出来低声道:
“父帅,难道就这么轻轻放过了么。。”
“不若又待如何?难道严刑拷打刑审逼供么?那只会白白便宜了外人!”
王敬武却是反问道:
“再说了,这世间的事情变化太快了,未来之际到底谁人是贼,谁人是官,还不得而知呢?”
接着,他又意有所指道:
“就算是河朔三镇也不是一条心的不是?保不准,我将来还要指望此辈了。。”
他自然还有更多不便于付之于口的情由。
比如,他王敬武当年能够在军中振臂一呼,就于阵前推翻驱逐了忠于朝廷,却是庸弱无能的前任平卢节度使安师儒,而自领留后至今;靠的当然不仅仅是个人魅力和威望手段,还有广大平卢镇上下将士,已经不愿意为朝廷出死力的缘故;
但是关键的是,他也能更加慷慨拿出足够的财帛来,喂饱和安抚这些称著一时的骄兵悍将。进而将军中各个山头和派系恩威并施的团聚在麾下;外联武宁、泰宁各镇,共抗咄咄逼人的河北三镇,对内削平和清算那些不安现状的野心苗头。
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他始终能够给部下提供足够财货作为的犒赏和示恩,才能指如臂使的驱使之奋力奔战阵前;并通过源源不断的提携新晋,来替换掉那些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将门、世兵之家的影响和存在感。
所以之前的按部就帮也就罢了,但是眼下已经有了新的转机和变化之后;他也决计不会轻易断掉这条获利深厚的海贸财路。哪怕站在对方背后可能是已经取得淮南境内的太平贼;看在那些源源不断输入的精铁和财帛的份上,他都可以继续不闻不问的装聋作哑下去的。
毕竟,就算是这些占据了淮南的太平贼真正杀过淮水来,首当其冲的难道不是那些盘踞淮上的蔡州贼,然后才是兖海、徐泗两镇么;至于他所在的平卢镇据有济、齐之间的山河之险,大可放弃少许地方而继续坚拒一方才是。
而在此之前,他最为迫切的敌人和威胁,依旧还是黄河北岸已经占据了故横海军沧州等地的卢龙军,以及德州境内多次越境来攻的魏博军。现如今魏博军受挫于天平镇又遭受了易帅之乱,而在短时间内已然不足为患了。
而卢龙军也因为近期兴兵西进代北,而多少减少了平卢镇在以及沦陷的隶州沿线压力。此时此刻,正是平卢军生聚实力而准备一举夺还的天赐良机,他就更不可能为此徒多生事,而自断一条稳定的助力了。
然而,下一刻外间再度传来紧急军情的通报声,却让王敬武父子再也没有心思考虑这点旁枝末节了。
因为,作为淮上三镇之一泰宁军的再度易帅。却是现任的泰宁军节度使齐可让,在兖州的庄园中养病其间,诸事委任麾下的大将兼女婿朱瑾;结果被对方潜袭牙城,牙兵皆被缴械而齐克让仅以只身逃亡,如今已经抵达至淄州的淄川,主动求助于平卢军的王敬武;
然后,未等王敬武决意升帐起兵;以协助齐克让夺还为由介入兖海四州,却又有新的消息和变故传来。武宁军节度使时溥与蔡州贼达成停战和约,转头就乘机攻取兖海镇的沂州境内。而自立为留后的朱瑾同时也派出使者,希望与平卢结盟共对徐泗。
眼看的在这新旧交替的酷寒之际,淮上三镇联盟形同瓦解,而开始进入武力对峙和内讧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