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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南方的天师道或是上清派,相对于被重整之后呈现出新面貌的南禅、天台、律宗、净土莲宗等佛门各派,几乎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或者说这些喜欢躲在名山大川深处避世修行的道家人士就是一团散沙,也要反应迟钝的多。相对于积极改弦更张附和新政的佛门,往往直到太平军找上门来了才有所触动和改变。
所以现在一步晚就步步晚了,以至于在那位太平军之主身边,就只有一个潭州三友之一的顾问道士齐己,和内书纪吕岩这个受过符录的半个道门中人,勉强可以作为道门的存在象征。是以当太平军眼看掩有大半天下而即将进取中原之际,自然也有人痛定思痛的团结起来想要为此争取一二了。
而韦庄虽然不是在籍修行的道门中人,却是与之关系匪浅;早年甚至还有过一位玉真观女冠出身的红颜知己。只是命运弄人,早年的韦庄屡试不第,又兼家门贫寒而有弟妹需要赡养;因此,终究无法与之深交久处下去,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还俗成为某位权贵的外宅。
但是事隔多年之后,又像是命数所开的玩笑一般,他在被当作某种意义上的交易品,而从上京押解过来的那些旧朝宗室、官眷中,再度见到了这位容貌不改多少的昔日红颜。然后仿若是剧场中上演的悲欢白剧《破镜重圆》一般的,自然而然的想办法走在了一起。
然而这些女冠的存在,却让这些道门中人再度发现了一条,可以曲线迂回逢迎太平大都督府的捷径所在。因为有唐一朝包括历代公主在内,大量宗室女眷投身其中的缘故,这些道观女冠的存在俨然成为世间女子风气开放之先;
因此,其中既出过玉真公主这般门下广纳天下名士,为朝廷推举过王维、李白等贤良的宗室典范;也出过身为状头之妾却在道观中艳帜高张,写下过“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名句,最后却因为情妒杀人被处斩的奇女子鱼玄机。
因此,在太平军所倡导和推行的,令民家女性出来抛头露面做事的新政当中;这些原本就相对风气开放又生计来源渐短的女冠,自然而然的当先响应出来做事;而又如鱼得水一般很快在其间的医护、文教位置上占据了一席之地,也通过自身的干系很是影响了一大批人的态度。
韦庄便就是其中之一,至少他而又觉得佛门独大的态势,对于太平军的大业和将来新朝的根基巩固,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因此能够顺手帮上一点是一点。然而,杜光庭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意外:
“多谢端己的一番好意,我却只能敬谢不敏了。。”
“这又是为何?重典道籍窃非宾圣兄毕生所愿么?”
韦庄不由惑然道:
“若是担忧旧朝的干系牵连,我辈自当可为作保的,兄台一贯居内撰述,并无那些蝇营苟且的干系啊;且督府一贯对于专才之士,可以破格辍用。。”
“却是有愧端已这番苦心了,乃是我自觉修行不足,尚需在世磨练。。”
杜光庭却是诚然摊手道:
“早年身处山中,俗世不沾自以为超脱;后来又蒙召大内,本以为可以致君尧舜上;如今看来,却始终是镜花水月,空印一场。也是我痴迷心障了,而忘却了这天理人心所趋的大道。”
“是以道典日后尚可再编,但是入世之法却是不可不修。不然修的如那些山石草木一般的,且不是妄称有情众生,偏离了协济大道的正理?是以,我在这做的繁琐案牍之事,体察的却是世间万千归一的因循治理。。”
“倒是兄台越发超性洒脱了。。”
韦庄不由正色行礼道:
这位时候,被清理出来的大路远方,也奔走而来一小队人马,只是看清楚了其打着的旗号,就让韦庄不由惊讶道:
“这是?关内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