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己亲率留下来殿后的兵力还是少了点,不然乘着黎明前的最后晦暗而敌军不明里就的机会,至少也可以摧垮敌阵而不是达成这种两下相持之局了。随后他毫不犹豫下令道:
“吹号,按照既定计划,沿着河岸撤走。。”
而眼见殿后的天平骑兵如潮相继退去之后,这些魏博军也没有主动追击的迹象,反而是在原地扎下营来收拢那些溃走的兵马;并且等待冰面上追赶的步骑回归本阵。
又过了半日之后更多的后援赶来汇合;乐彦祯才留下一支人马就地重整沿岸的烽燧和哨楼,却是向北退回收复的临黄城中。而当魏军派出的骑兵一路追索着踪迹向西,来到了一处封冻起来的渡口时,才发现冰面上用来撤退的临时通道残余。
那是用麦秸稻草捆编制成席,再垫以柴草浇水黏连在冰上之后,凭空铺设出来一条横跨大河两岸的临时过道,当追兵赶到之后就只能看到已经登岸远去的最后一点牵挽坐骑的身形。而对岸早已经立好了营寨严阵以待了。
随后,这些追兵也想尝试着沿着这条便道追过案去,然后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就就纷纷滑倒在两旁,或是踩到了雪中掩藏的尖刺惨叫起来;却是这些天平军退走过程中,不但在这条路面重新浇水,还顺手插下来了延阻追击的足钉。
然而在河南境内,刚刚以损失了小半数骑兵以及大半坐骑为代价,彻底摆脱了魏军最终追击的曹翔,也顾不上逃出生天的庆幸和唏嘘,在阳谷城内稍作停歇和补充,又顶风冒雪带着最后一批尤有余力的兵马,踏上了驰援郓城的回归之路。
随后曹翔在经过了寿昌、须昌时,却发现当地犹自还在遵从曹氏的军吏官民治下,便又各自臭掉了七百名和五百民的团练,已经相应积存的粮草物用。最终在第二天午后抵达郓城城下之际,却发现虽然城中烟柱滚滚尘嚣之上,然而北门上居然还依旧插着曹氏的旗帜。
曹翔不由尝试使人上前叫门,结果就是一叫就开。随后大队人马毫不犹豫的掩杀而入,将正在街坊中抢掠肆虐的叛军和乱民逐一驱赶、捉杀过去;城中的叛军也是恍然大惊而斗志皆无的一败涂地。
最后,当曹翔率领的平叛人马前脚包围了内城,后脚就兼城门被主动打开了。然后才晓得掀起叛乱的前天平军旧部朱瑄,已然是抢先一步从东门弃逃出去,而其他参与反乱的守库将张骁,门防副使杜标,巡城都将夏侯晏等人,却是被反水的部下看了头颅,交出请求赎免了。
就仿若是在一日之内,波及全城的反乱就这么被大势所趋的平定了。而曹翔这才归心似箭的来到自己的牙城所在,却见烟熏火燎之下的门户大开,他新娶身孕明显的妾室带领一众老弱妇孺恭迎了出来。百感交集的曹翔不由上前温声抚慰道:
“尔等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却是要多亏了山南会馆的援手和救护了。。。”
这名妾室不由感叹道:
“山南会馆?”
曹翔这才反应过来,不由望向了恭迎的人群边上,作为太平军外联代表和商会行东双重身份的某人(范承志)。只见对方微微的颔首就消失不见了。
相对于充满劫后余生气氛当中的郓城而言,在东面数百里外的东都洛阳城中,无疑要更有年节气氛的多。随着到处零星烧响起来的爆竹声,形态各异的花灯,也相继在华灯初上的街头巷尾之间高悬了起来。
而在昔日东都分司的府衙之中,也充斥着为即将举办的招待大宴,而炉灶尽开烹煮煎炒菜肴的香气使然;一坛坛的酒水在院子里被堆叠的老高起来仿若是一座座小山。而平日里尤为罕见的果蔬罐头,也被成捆成捆的提领了出来,浸泡在了用来保温的热水里。
然而,在府衙深处,正在硕大铜立镜前,原本任由侍女整理衣物冠带的朱老三,却是将大多数人都赶了出去之后,才难得有些失态的喃声道:
“你是说?大都督称王了?,称楚王了?”
“此事怕是千真万确,乃是前往江陵道贺的敬(翔)参军,使人加急送回来的消息。。”
负责掌管机要文书的李振在旁沉容道:
“却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啊。。”
朱老三却是忽然身体微微松垮下来,而冒出这么一句又悠悠然道:
“中原从此又要多事了,我辈又当何去何从呼?”
这时候,外间再度想起了一阵疾呼声:
“报,留守,关内十万火急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