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子没了的消息,震得众人都半天没回过神。
“没了……”叶老爷子手指颤抖着,连水杯都险些握不住,哆嗦半天才勉强从嘴角挤出几个字,“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佣人垂着头,同样一脸悲痛。
“那老家伙,怎么就……”叶老爷子仰面躺在床上,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苏老爷子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大好,尤其是唯一的儿子苏东魁如雨之后,受了很大的刺激,之后被秦瑶刺激,中风一次,那次将他救回来,已是非常不易,他的头风也是异常厉害,之前苏豫川出事,他就在床上休养了许久,就没下得来床。
最近苏豫川的案子已经正式进入审查阶段,警察律师昼夜出现在苏家大宅内,因为他帮苏豫川顶了罪责,自然都得找他问话,他的身体本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原以为冬天才是最难熬的,却不曾想,他连秋天都没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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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爷子腿脚疼得厉害,下不来床,没想到第二天直接病倒了,陆舒云和叶良畴急忙送他进了医院,而叶九霄和顾华灼则去苏家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苏家老宅绵亘数里,原本因为苏侯大婚,而换上的红色灯笼,已经被秋雨冲刷的褪了半分颜色。
苏家下人正拿着杆子换上白色灯笼,整条街,都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在距离苏家百米的距离,就下车,步行而来,黑衣白花,看得人眼睛莫名有些酸涩。
叶九霄二人到了苏家,门口的下人已经换上丧服。
这一路往里走,昨夜的疾风骤雨吹得院中枯叶满地。
灵堂内有很多人在吊唁,隐约能听到轻轻的啜泣声。
“你们来了。”苏侯穿着一身孝服,脸色素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不是说他身体好多了吗?
“忽然再次中风,还来不及送到医院,就……”苏侯嘴唇雅白。
叶九霄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是怎么处理?”
“爷爷之前有交代过,直接火化,不要弄那些东西,他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不要惊扰任何人,他受不起,也担不起。”苏侯声音很沉,眼眶赤红。
“嗯,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直接说。”
“嗯!”
苏侯只通知了几个亲近的人,可是苏老爷子过世,始终是盛都的大事,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温言笙肚子已经很大了,没法前来帮忙,苏侯一个人招呼不过来,叶九霄便过去帮忙。
顾华灼则去后院准备看一下温言笙和两个孩子。
她没走几步,就看到一株丹桂树下的熟悉身影,苏豫川穿着黑衣,仰头看着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脚步声才偏头看了她一眼。
他眼睛猩红,脸色苍白如纸。
“还以为你没来?”之前在宋雨芍喜宴上发生的事情,让她对苏豫川有些改观,对他的戒备心也没那么重了。
“刚刚才到。”苏豫川声音嘶哑着,抬手折了一段树枝,在手心细细摩挲着。
“去前面看看吧,人挺多,挺忙的。”顾华灼沉吟片刻,“节哀顺变。”
“呵——他倒是走得干净。”苏豫川轻笑,“他这人从来没守过信用,说自己头疼,还让我帮他带药,盛都没有,我去外地买了药,这都没回来,居然就走了,到最后还要骗我!”
“苏豫川……”顾华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他和我说,豫字是喜乐的意思,可他从没让我开心过,从没有,一直骗我!”苏豫川咬牙,树枝被他彻底截断。
“其实他是在乎你的!”
“是嘛!”苏豫川偏头看着顾华灼,“顾华灼,那你在乎我吗?”
顾华灼瞳孔微微收缩,怔愣片刻,终是没开口。
“其实我是为了叶九霄故意接近你的。”苏豫川轻笑着,“查了你所有资料,如果不是我们苏家,你的人生可能是完全不同……”
所有事情都是有连锁反应的,如果当年汪叶两家没定亲,没人针对汪家,可能顾华灼当年也不会被校园欺凌,更不会出国,也许就不会出现后续的很多事情。
“你不是喜欢我,是对我有愧。”顾华灼笑笑,“疯狂送我礼物,苏豫川,你这人也是挺别扭的。”
苏豫川没作声。
“你帮我挡过枪,你不欠我任何东西,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命,我们是没办法的!”顾华灼淡淡笑着,“重点是现在……”
“四叔!”苏希安忽然从另一侧小跑过来,从后面就一把抱住了苏豫川的腿,“四叔——”她哭得眼睛通红,“太爷爷没了,呜呜——”
苏豫川伸手把她抱起来,“好了,别哭。”和顾华灼打了招呼,就抱着她往另一侧走。
其实当时苏豫川去漓江救她,可能更大一部分是因为苏希安吧,他是真心喜欢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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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爷子的葬礼很低调,只有相熟的亲友出席送他最后一程。
送去火化的那天,也是秋风瑟瑟。
苏家人将他遗体搬上车,车子刚刚驶出苏家大院,就看到苏家绵亘数里的大宅外侧,街道两侧,几乎都是苏洁的白色菊花,绵亘数里,偶有几个人路过,也是在外侧放了花,就匆匆离开。
这一路开车,街道倒是异常清静,没有出现任何堵车的情况,就连鸣笛声都没听到,整个盛都都好像陷入了一片巨大的死寂中。
火化结实,便直接送入了苏家墓园。
天空淅淅沥沥飘起了一阵秋雨。
“别感冒了!”苏侯脱了外套披在温言笙身上,“要不你们先回去?我还想在这里陪一下爷爷。”
苏侯自小孤苦,也就和苏老爷子亲近,他现在一走,他只觉得整个心都有些空了,这些天忙得晕头转向,这会儿终于安静了,心里越发难受。
这个世上,最疼爱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没关系,我陪你一会儿。”温言笙攥住他的手。
叶九霄等人离开之后,墓园里倒是迎来了一个意外家的人。
“爸——”苏东魁跌跌撞撞跑过去,他手脚还戴着镣铐,身上还穿着一身囚服,身形瘦削,在雨中更显单薄,溅了一身雨水,直接跪在墓碑前,“爸,我来迟了,爸——”
“儿子不孝,都没送你最后一程,爸——”苏东魁不停磕着头。
“我不孝啊!”苏东魁哭得声嘶力竭。
苏侯微微转过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陆淮和叶良畴,扶着叶老爷子,站在雨幕中,并没走远。
想来是他们疏通了关系,才让苏东魁能暂时出狱送他最后一程吧。
苏侯朝着他们鞠了一躬。
叶老爷子朝他摆了摆手,抬手抓紧叶良畴的衣服,“走吧走吧——”那声音沧桑沉闷到了极致。
“叶叔,您慢点儿!”陆淮小心扶着他。
“那老家伙,之前一直惦记着东魁,就算做了再多错事,他也总归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心里怎么可能不记挂,也算是圆了他一桩心事。”叶老爷子举目望天,长叹一声,倒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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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爷子丧事办完,苏侯倒是病了一场,这苏家本就因为老爷子过世,有些人心涣散,他这一病倒,不管是家里还是公司,都乱成一团。
毕竟苏侯小时候就缠绵病榻,和一病倒,外面流言四起,都说他身体底子本来就差,可能会一蹶不振。
“外公,二哥身体到底怎么样?”温言笙此刻扶着肚子,走路都分外小心。
“他绷了太久,郁结于胸,才会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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