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处的,怕是要大人亲自审问,才能一一补全!”
这货显然是以为,孙绍宗所谓的疏漏之处,其实是想找寺丞杨志铭的麻烦。
不过他这猜测,倒也不算全错。
孙绍宗之所以要把这案子,交由杨志铭审理,除了认定两名凶手不可能招认实情之外,也的确有考校杨志铭的意思。
而从眼下的结果来看,杨志铭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当然,陈敬德这货也是半斤八两就是了。
将目光挪到陈敬德身后,孙绍宗又将那份口供往外一递:“黄斌,你来瞧瞧这份口供,看上面可有什么疏失之处?”
见孙绍宗越过自己,去问一个小小的捕头,陈敬德脸上颇有些挂不住。
但黄斌却比陈敬德还羞怯了几分,尴尬的躬着身子呐呐道:“这个……小人……小人不识字。”
倒把这茬给忘了。
孙绍宗顺手把那口供拍在陈敬德怀里,不容置疑的吩咐:“给他念一遍。”
陈敬德愈发觉得屈辱,可事到如今,他又哪敢违拗孙绍宗的意志?
狠狠瞪了黄斌一眼,便不情不愿的把那口供念了一遍。
黄斌初时听得诚惶诚恐,但越是到后面,脸上的疑云便越重。
等陈敬德念完之后,他迟疑了片刻,便拱手道:“启禀大人,小的也不知算不算疏漏,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不解之处。”
“讲。”
“其一,根据咱们的调查,马义真、赵义雄、刘义伟三人,是宏元真人平日最为信重的徒弟,按理说派出去两个就足够了,怎么也该留一个在身边。”
“况且京城之中,还有一位少天师在,联络统筹进京的差事,按理说由他出面才是最为合适。”
“其二,马义真在口供里言称,是在半个月前同马夫人约定,于昨日晚间私会的。”
“然而这等事越是间隔时间长了,越是不够稳妥,这约在半个月后,又没有定下什么暗号,而且还限制死了具体碰面的时间——这似乎不太符合常理。”
“其三,大人之前曾说过,钉入赵义雄体内的铁钉,以及将铁钉钉入赵义雄体内的器具,应该都是凶手提前预备的。”
“如此说来,凶手应该是一开始,就决定要把赵义雄的无头尸体,悬挂在祖师殿的正门廊下。
“换句话说,他们应该是一早就知道,祖师殿内摆放着几驾梯子!”
“可根据口供上的说法,马义真三人这半个月来,一直都在城外潜伏,从未与城内有什么联络。”
“这岂不是两相矛盾了么?”
黄斌说到这里,摇头道:“除非他们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否则实在难以用凑巧来解释此事。”
陈敬德听到一半,就已然又羡又妒,故而听到最后这句,就忍不住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未卜先知……”
话说到半截,孙绍宗一个眼神砸过来,立刻让他鹌鹑也似的缩了脖子。
制止了陈敬德的酸话,孙绍宗向黄斌点头道:“虽然还漏了些细节,但能瞧出这些疑点,也算是不错了。”
说着,他忽然提高了音量:“陈敬德!”
“卑职在。”
“速去衙门将马义真、刘义伟押来此处候审!”
说完之后,孙绍宗就又把目光投向了灵棚里的宏元真人。
原本以为这宏元真人是稳坐钓鱼台,但如果自己方才突然产生的怀疑成立,这一场尔虞我诈当中,谁是棋手、谁是棋子,恐怕还未必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