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克俭摇头苦笑:“遇赦是没错,可还朝就成不上了——现如今北镇抚司物是人非,哪还有人记得秦某是谁?”
这话虽有些夸张,但北镇抚司这几年的变化,还真就不小。
记得当初秦克俭在的时候,还是刘邦昌主事呢,眼下却已然换了两茬。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都换了两任镇抚,秦克俭那些老关系,自然也就做不得数了。
正因如此,眼下秦克俭虽然回了京城,日子却不怎么好过——这一点,从他身上那半旧的袍子,就能看出些端倪。
那他找到自己,难道是想求自己出面,重新安排他进入北镇抚司?
这对孙绍宗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可问题是他同秦克俭又没什么深交,好端端的哪肯卖下这么大的人情?
而秦克俭虽然衰老的不成样子,但眼力倒还没退化多少,很快就瞧出了孙绍宗疏离的态度,情知若再不直奔主题,怕是未必都能把话说完。
于是一咬牙,开门见山的问:“听闻孙大人最近正欲礼聘师爷?”
咦?
竟然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孙绍宗先是一愣,继而倒有些欣喜起来,这秦克俭再怎么说,也曾在北镇抚司专管刑名一道,论本事虽然未必及得上孙绍宗自己,却也不会逊色于仇云飞身边的祁连海。
有这么个人做自己的师爷,从旁拾遗补缺,效率肯定会大为提升——虽说现在也没多少用武之地,可按照孙绍宗的计划,日后大理寺必然是要重新兴起的。
依着未雨绸缪的原则,把这秦克俭纳入囊中,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
这人可是有徇私舞弊前科的。
再说了,以他当年的资历,找个差不多的差事,应该不是很难吧?为什么偏偏找到自己这个半熟不熟的人头上?
面对孙绍宗的疑问,秦克俭傲然的给出了答案:“秦某如今虽然落拓,可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就能呼来喝去的!”
这倒是符合他一贯的桀骜风格。
孙绍宗其实已经拿定主意了,但却不想这么快给出回答,假装沉吟了片刻,才淡然道:“事出突然,秦先生怎么也要容我斟酌几日——毕竟聘请师爷,可不比寻常伴当。”
秦克俭原本也没指望着,孙绍宗会立即做出回应,故而听了这番话并未失望,反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躬身道:“既如此,秦某就恭候佳音了。”
说着,报出了自己的容身之处——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基本就在南城贫民窟左近了。
…………
告别了秦克俭之后,孙绍宗就回了自家府邸。
因琢磨着家中妻妾,或许也听闻了他即将南征的谣言,就想着先回家解释一二,免得她们误会。
不曾想刚进了小院,就听得堂屋里阮蓉发出一连串银铃也似的假笑。
这是……
窝里斗了?
按说不应该啊。
香菱是个温吞性子,尤二姐也没胆量挑衅阮蓉,故而后宅一向是阮蓉独大,最多也就是暗斗,并无直接撕破脸的例子。
今儿难道破例了?
孙绍宗满心疑惑的进了堂屋,这才明白阮蓉是在跟谁较劲儿——平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