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有异,似乎并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只当她是‘睹人思物’,迫不及待要去孙二郎府上快活,便调侃道:“你急个什么?等来旺他们几个从南边儿回来,总有你脱离苦海的时候。”
孰知平儿却摇头道:“奶奶误会了,我是因为得了个消息,也不知当不当说,才有些左右为难。”
王熙凤瞧她说的郑重,又知道她素来是谨慎的,从不夸大其词。
于是也收敛了笑容,伸手往平儿腕上一搭,情深意切的道:“虽说你是要走了,可我依旧拿你当妹妹瞧,咱们两个私下里,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虽然知道这话要打个折扣,但思及主仆这些年同舟共济的情谊,平儿还是叹了口气,一五一十的道:“我听孙家二爷说,咱们爷前日去他家分说,想拿小红借个子嗣。”
拿林红玉借个子嗣?
王熙凤先是没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顿时恼的几欲发狂。
“好个丧良心的阉货!”
就听她跳脚骂道:“我不嫌他下流腌脏,活寡似的守着他,他竟还要弄出恁多花样来!驴骑狗入的行子,老天爷怎就不一个雷劈死他呢!”
也无怪王熙凤愤恨如此,贾琏如今这情形,怀不上孩子她也认了,谁曾想贾琏竟还寻思着,让林红玉个下贱坯子,去寻孙绍宗借子嗣!
这要真是让他们办成了,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家当,最后岂不都要便宜了野种?!
尤其王熙凤如今,本就担心自己在府里的地位被替代,这心头火起,却是把什么都抛开了,咒骂了几句,就要去老太太那里讨个说法。
平儿忙把她拦了下来,又到外面院里,把几个当值的丫鬟都轰回了厢房。
等到重新折回屋里时,王熙凤却也冷静不少,只呆愣愣的坐在房中,再没有半句言语。
平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同时暗暗庆幸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荣国府,再不用为这些腌脏事儿烦恼了。
“奶奶,你……”
“出去!”
平儿正欲再劝说几句,王熙凤却忽然抬起头,恶狠狠的道:“你还想留在这里,看我的笑话不成?!”
平儿吃她迁怒,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又知道她眼下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也便没同她计较什么,默默的出了堂屋,在廊下监视着左右的动静。
而王熙凤独自留在里间,先是忍不住滚下一连串的泪珠。
可她毕竟不是个自怨自艾的,很快便又咬牙切齿的盘算起来,想着该如何破坏贾琏的谋算,最好再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可若不彻底撕破脸,在阖府老少面前,揭破贾琏那些私密丑事,想要阻止他的荒唐举动,又谈何容易?
可要是揭破这些事情,自己的面子也会丢个干净,甚至还会得罪孙绍宗……
到底该怎么办呢?
王熙凤愁眉不展之际,冷不丁扫见地上残破的祈子秘方,脑海里登时冒出个荒唐念头来。
“呸呸呸!”
随即她连忙啐了几声,面红耳赤的把这心思抛诸脑后。
可这念头一旦生出来,却哪里是说忘掉,就能够彻底忘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