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忽然使劲一咬樱唇,似是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
…………
事实证明。
给人科普这种事情,在封建迷信占据主流意识的古代,实在是困难的紧。
尤其孙绍宗又未曾亲见,只是听太子口头描述,这科普起来自然少了三分底气。
因此他好说歹说,嗓子都快冒烟了,也只劝的太子半信半疑、稍稍振作。
而且孙绍宗很是怀疑,太子之所以会信了一半,还是基于他‘日断阳夜审阴’的名头太大,认定他对此颇有研究所致。
总之,这唤醒愚夫愚妇的差事,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紧!
又因午后还要去宫里递牌子觐见,孙绍宗也实在是没工夫继续陪他磨嘴皮子。
故而将近中午时,孙绍宗便极力告辞出了太子府。
不过他却并未直奔皇宫,而是去了大理寺官衙——准备瞧一瞧吴水根夫妇,可曾审问出些什么来。
若有杨汉才的供词,孙绍宗上奏此事时,腰板也能硬上几分。
一路无话,等到了大理寺,那吴水根还真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审讯室外。
“大人!”
闻讯迎出来的吴水根,躬身禀报道:“那杨汉才已经应允要招认了。”
应允要招认?
孙绍宗闻言眉头一皱:“怎么,他还提了什么条件不成?”
这所谓的应允要招供,显然就是还没招供——要么是想拖延时间,要么就是有什么要求。
“他倒没提别的条件。”
吴水根恭敬道:“只说这案子关系重大,除非是大人您私下审问,否则宁死也不肯招认。”
说到这里,吴水根又小心翼翼的请示道:“其实卑职还有许多手段未曾施展,大人您若是无暇,卑职就继续逼问,直到他……”
“不必了。”
孙绍宗微一摇头,径自推门进到了审讯室中,结果先吸了一鼻子酸臭腐气。
下意识的耸了耸鼻子,旁边吴水根立刻小声解释道:“这厮昨儿反复出了些汗,又连着尿了几回,这味道难免就有些重了——要不卑职去讨几支檀香来?”
怕不只是‘些汗’而已,那吊在墙上的杨汉才就像是从海里捞上来,又用体温阴干了似的,一身褶皱、满头油汗,整个人都好像缩了一圈。
偏孙绍宗打眼一瞧,又看不出他身上到底哪里有伤。
看来这吴水根,果然是有些门道,不枉北镇抚司推荐了他来。
“檀香就不必了。”
孙绍宗一摆手,吩咐道:“你去守在门外,不让让任何人靠近。”
吴水根恭敬的应下,转身走出审讯室,顺手带上了牢门。
孙绍宗趋前几步,凝视着杨汉才那苍白的马脸,正待开口发问,冷不丁杨汉才猛地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道:“我背后的人是天子!”
“什么?!”
孙绍宗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杨汉才露出个狰狞的笑容,又一字一句的道:“让我等收集童男童女心肝做药引的,正是当今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