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见过平儿,怎么可能刻画的如此传神。”
“竟是……”
“好啦!”
惜春还待再问,却早被史湘云把话截断,嬉笑道:“咱们竟是白操心了一场,却还在这里碍什么眼?”
说着,扯着惜春便向山下行去。
林黛玉、薛宝钗、探春、袭人几个,也都紧随其后。
林黛玉路过孙绍宗身边时,有些欲言又止,大约是不忿他的花心,想为阮蓉抱打不平。
但碍于平儿就在一旁,到底是没能说出口,只一咬樱唇垂首而去。
薛宝钗则是歉意的告了声罪,这才与袭人携手而去。
这山顶小亭内外,转瞬间就只剩下孙绍宗与平儿两个遥遥相对。
孙绍宗露齿一笑,将两条粗壮的臂膀乍开,平儿羞臊的迟疑了半晌,又在扭捏的往前蹭了几步,却早被他迎上前一把裹进了怀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众女叽叽喳喳的到了山脚,斜下里忽然闪出了两个人来,赶上前催问道:“上面如何了?那孙二郎可曾应下?”
就听薛宝钗道:“嫂子这次可真是杞人忧天了,孙大人果然是个知道疼惜人的,竟早就备下了信物。”
却原来这迎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纨、素云主仆。
而这次众女之所以会起意,要帮平儿讨聘,也正是李纨的主意——只是她毕竟是寡妇身份,倒不方便与众女一起出面。
此时听薛宝钗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将那山顶发生的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又细问了那怀表的模样。
李纨下意识抬头望向山顶,虽什么都未曾瞧见,却是久久不愿移开视线。
众女虽都不是愚笨的,可到底是青春年少,对男女之情一知半解。
其中唯有薛宝钗和袭人两个,隐隐猜出她是推人及己,把自身对美好归宿的向往,寄托在了平儿身上。
薛宝钗生怕她这样久了,会引起旁人不必要的联想,忙上前故作笑闹的搡了她一把:“让我们在外人面前出了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今儿晚上,嫂子得给诗社做个东道才行!”
李纨晃过神来,自是满口的应了,于是一众莺莺燕燕,便都去了稻香村中,只留下袭人、素云两个守在山下,到时候也好替平儿送孙绍宗出去。
袭人倒没什么,左右平儿的事儿算是妥了,宝玉今儿又在外面野,在那里闲着不是闲着?
素云却是有些躁动难安,不住的抬头向山顶张望。
可那山顶为了安全起见,还堆了半人高的石墙,在这山脚下除了红彤彤的四方顶子,压根也瞧不见别的。
素云便又忍不住回头向袭人道:“姐姐,你说咱们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袭人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失笑道:“瞧你这猴急样儿,倒像是要嫁过去的是你似的。”
素云倒巴不得如此,可惜实在是没这机会。
因是被刺到了心底的痛处,素云心下着恼,便口不择言的反讽道:“姐姐是过来人,对这事儿知根知底儿,自然是不急的,我却那曾晓得这男人和女人在一处,要多久才算是松快?”
“呀!”
袭人登时便涨红了脸,伸手欲打道:“好你个小蹄子,这等没羞没臊的话,怎也说的出嘴?!”
素云也自知失言,忙换了笑模样,向后闪躲着讨饶。
两人正在这里笑闹间,忽见一人甩着大袖翩翩而来,却赫然是身穿百衲衣的妙女尼姑。
两人顾不得斗嘴,忙都上前与妙玉见了礼数。
就听妙玉双手合十道:“两位可曾见到孙大人?听说他被人领到了这附近。”
找孙大人的?
袭人和素云交换了一下眼色,都觉得有些纳闷,但妙玉只是客居府里,自不是她们能追问究竟的。
于是只好先将孙绍宗正与平儿在山顶相会,此时不便打扰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那妙玉倒也不急,当即便道:“即使如此,贫尼也在这里等一等便是。”
说着,便在路旁默然而立。
她这不言不语的,倒弄的袭人和素云,也不敢再说话了。
于是三人木桩子似的,在这山脚下戳了约有两炷香的功夫,才见孙绍宗自山上下来,却并不见平儿的踪影——想来不是羞于见人,就是不方便见人。
“阿弥陀佛。”
妙玉口宣佛号,快步迎了上去,却是让孙绍宗心下一愣,暗道自己还没琢磨出万全之策,怎得这尼姑就先主动找上门来了?
“孙大人。”
就见妙玉肃然道:“以往您常说自己要避嫌,所以插手不得卫通判的案子,可如今您马上就要交卸掉顺天府的差事,自然也就……”
“等等、等等!”
这尼姑还真是死缠烂打,到了现在还念念不忘的,要帮卫若兰洗脱冤屈。
孙绍宗无语道:“我虽然是要交卸顺天府治中的差事,却也马上就要出京平叛了,哪来的时间去替卫若兰申冤?”
“也未必要细细查访,大人不妨先去探视卫公子,听他细说究竟……”
“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吧。”
孙绍宗打断了他的话:“我便是有些断案的本事,片刻之间,难道还能及得上大理寺诸位大人数月劳苦?”
不等妙玉再说什么,他又忍不住质疑道:“上回你不是说,对卫若兰没那等心思么?却怎得这般……”
“卫公子于我有恩。”
妙玉说的斩钉截铁,随即又补了一句:“若是有朝一日,大人身陷囹圄,妙玉也一样会竭尽全力为大人奔走。”
“最好还是别有那一日了。”
孙绍宗口中道:“此事本官实在爱莫能助,妙玉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冲素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拦住妙玉,然后匆匆一礼便扬长而去。
以前妙玉的美色,对孙绍宗还算有些诱惑力,然而眼下嘛……
她那身百衲衣下面,可当真藏着一柄能让愚夫人头落地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