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等心理在作祟。
孙绍宗环住她肩膀的胳膊紧了紧,柔声道:“放心吧,你可是我在这世上……”
哗啦~
还不等把这体己话说全,就听外面珠帘响动,阮蓉慌忙从孙绍宗里挣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恢复了原本的坐姿。
这时就见尤二姐端着铜盆,自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到得近前,她将那热气腾腾的铜盆放在脚榻上,正待捧了阮蓉的天足搓洗,阮蓉却忽然把脚一缩,清了清嗓子,笑道:“好了,方才不过跟你闹着玩儿的,怎么还当真了?”
接着将下巴往外一点,道:“去帮我把石榴喊进来吧。”
说着,又推了孙绍宗一把:“二爷也去瞧瞧毅儿和囡囡。”
知道她大约是冲动过后,一时有些羞于见人,孙绍宗也便顺势起身,跟着尤二姐到了外间。
不过吩咐石榴进去伺候之后,孙绍宗却没急着去看儿女,而是至直接领着尤二姐回了西厢。
到了尤二姐屋里,孙绍宗往床上一歪,貌似随意的问道:“你那姐姐已经回去了?”
“约莫跟爷前后脚,就差一点在前院撞上。”
尤二姐也将半边翘臀挨在床上,顺势取过美人捶,不轻不重的在孙绍宗腿上捣弄着,嘴里道:“昨儿奴试探了一下她的心思,她心里应该是有爷的,只是一时有些抹不开面子罢了。”
何止是心里有,那晚险些都一步到胃了。
心下不着调的想着,孙绍宗口中却问道:“你怎么试探的?不会是干脆直说了吧?”
“奴怎么敢!”
尤二姐忙解释道:“我只是说老爷您常夸赞她生的好,想来对她是有好感的,若是寻着合适的机会,不妨单独在爷面前替我开脱几句。”
说着,又把谎称孙绍宗对自己存有芥蒂的事儿说了。
孙绍宗听罢,伸手捏住她柔润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问:“我平素瞧你还算是个老实的,却怎得生出这么些花花肠子?”
“奴是替爷着想,才……”
尤二姐刚分说了半句,就觉得下巴上一紧,同时孙绍宗的面色也冷了下来,沉声呵斥道:“还敢糊弄爷?说实话!”
尤二姐娇躯一颤,险些顺着床沿出溜到地上,当下哪还敢隐瞒什么?
忙将尤三姐记恨当初受辱,于是处心积虑要报复尤氏的内情,竹筒倒豆子似的讲了出来。
孙绍宗听完她的叙述,不觉冷笑道:“我看她当初挺自得其乐的,现下怎又成了奇耻大辱?”
尤二姐颇有些无奈的道:“自从认准了柳相公,她就变了许多,连性子也不似以往那般大大咧咧了,成日里担心柳相公会计较你那些往事,所以愈发记恨大姐。”
啧~
柳湘莲喜欢的,就是尤三姐那无拘无束的性格,可这还没娶回家呢,就已经变了秉性,往后过起日子来,真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样。
孙绍宗一面操心着柳湘莲的婚后生活,一面嗤鼻道:“她不满别人,倒要拿我作筏子——不对,她怕是还给你画了张大饼吧?要不然你怎么会这般热心。”
尤二姐见瞒不过他,忙又把事后勒索金银首饰的意图,原原本本的盗了出来。
这就对了!
约莫是因为过了几年穷苦日子,这尤二姐对黄白之物格外在意……
等等!
带她去湖广之后,这婆娘不会背着自己收受贿赂吧?!
看来临行之前,必须先同她约法三章才成。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孙绍宗又板起脸来呵斥道:“这种事,也能听你那妹妹胡乱掰扯?以后她再敢撺掇你胡来,你只管当面啐她就是,一句话也不要听她的!”
尤二姐当即有些傻眼,之前孙绍宗虽然没有明着答应,可也表现的颇有些兴致,这怎得突然就又改口了?
眼见她那迷糊模样,孙绍宗不由叹了口气,手往上一挪,捏着她的鼻子来回晃了晃:“你这蠢婆娘,就算是你亲妹妹,这等偷人的事儿又怎敢让她经手?万一日后有个什么反复,她拿来要挟咱们,又该如何是好?”
那尤母也便罢了,明显是要在孙家养老的,再说性子也十分绵软,拿捏起来方便的紧。
可尤三姐却是个行事偏激、反复无常的主儿——这一点儿从她当初顺水推舟引诱贾珍父子,如今又想方设法要报复,就可见一斑。
因而孙绍宗绝不会让她捏住自己的把柄。
尤二姐听了这话,先是愣怔半晌,忽又迟疑道:“其实……其实三妹也有个要命的把柄,在我手上捏着呢。”
说着,凑到孙绍宗耳边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什么?!”
孙绍宗却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竟然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