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的上书,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朝堂上虽也是暗流涌动,可到底还维持了表面上的平静,但这一纸上书,却将那遮羞布扯了个七零八落。
反应最快的,自然是那些靠着嚼舌头、耍笔杆混饭吃的言官——短短半日之内,弹劾奏章就在内阁案头堆成了小山。
正应了‘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的老话,这几十封奏章之中,竟无一人出面替牛家分说几句,皆是附和北静王的言论,弹劾攻讦牛家的。
一时间倒好像北静王这勋贵之首,又兼了清流领袖似的。
然而面对这雪片也似的奏章,广德帝却只来了句‘捕风捉影、不足为凭’,又下旨将北静王的禁足延期一月,就彻底不闻不问了。
反倒是牛太后不依不饶,连着几次明发懿旨,督促广德帝彻查自己的娘家,还执意替子侄辈辞去了除勋爵外的所有官职,并扬言一日不洗脱嫌疑,牛家上下便绝不涉足于朝堂之上。
迫于如此,广德帝才终于派遣了几名亲信大臣,‘助’牛家验明清白。
验明清白?
孙绍宗反复咀嚼着邸报上的油印楷体,半晌哂笑了几声,随手将报纸扔给了杨立,又顺势抄起一双筷子,就着盘子里的酸辣笋干,灌了半壶自带的羊羔老酒。
这里是位于清虚观西北一家的小小酒肆,旁的酒菜倒无什么新奇之处,只这道酸辣笋干极是开胃爽口,堪称是南城一绝。
眼见孙绍宗不紧不慢,将一碟笋干拣了个干净,又百般无聊的,用筷子拨弄着那些剁碎了的茱萸,杨立才在一旁就有些按捺不住性子,手捧邸报斜着肩膀道:“大人,要么卑职去催一催……”
“不必了。”
孙绍宗摇了摇头,顺势将筷子搁在了盘子上。
那小店的掌柜早就在柜台里张望多时了,见孙绍宗放下了筷子,忙小跑着凑了上来,陪笑道:“老爷对小店这笋干可还满意?”
孙绍宗一笑:“若是不满意,我也不会短短四天里,就光顾你家三次了。”
那掌柜顿时喜的满面红光,从袖子里摸出张小纸条来,双手奉到孙绍宗面前,恭声道:“老爷既然喜欢,不妨将这方子交给府上的厨子,若是贵厨有甚不解之处,尽管召小人细问便是。”
“怎么?”
孙绍宗看了看那方子,道:“这是认出我了?”
“大人您升堂问案的时候,小人差不多回回到场!”
这还遇到粉丝了。
孙绍宗一笑,正待同那店掌柜说些什么,几个其貌不扬的汉子,便忽然自外面鱼贯而入,其余人自顾自的寻了张空桌子坐定,为首之人则是快步到了孙绍宗声旁,附耳细语了几句。
孙绍宗略一沉吟,先起身接过了店掌柜递来的方子,笑道:“既是掌柜的一番好意,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那店掌柜忙把手摇的拨浪鼓一般,连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然后才与有荣焉的退回了柜台后面。
孙绍宗重新落座,这才向杨立才一扬下巴,道:“周英,查证无误。”
杨立才忙自背囊里取出了毛笔朱砂,又翻出个小册子来,将上面‘周英’的名字,用朱砂重重抹去。
那册子上同样被朱砂覆盖住的名字,还有十一个之多,而剩下的……
“大人,余下这五个咱们要怎么查?!”
收好了那小册子,杨立才期盼的望向孙绍宗——连着调查了四日光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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