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人拉着长音吆喝了一声。
蒋玉菡闻言色变,紧走几步到了门前,正要挑开帘子,一个清瘦高挑的中年男子,却已然闯了进来!
“周长史!”
蒋玉菡一见此人,便忍不住脱口问道:“你怎得这么快便来了?”
“呵呵。”
那周长史皮笑肉不笑的一咧嘴,又冷嘲热讽道:“周某寻思王爷的口谕,未必能请的动蒋班主大驾,便急着赶了过来,谁知果然被周某给料中了!”
蒋玉菡听他如此说话,却不敢再像方才呵斥那两个豪奴时一般托大,只铁青着脸分辨道:“周长史莫要血口喷人,我几时违抗过王爷的口谕了?”
“是吗?”
周长史故作诧异的瞪大了眼睛,随即便道:“八成那是两个狗奴才听错了,既是如此——”
说着,他忽然把脸一板,扬声喝骂道:“没听见你们蒋班头都说,不敢违逆王爷的口谕么?!你们这些丢人败兴的贱胚子,竟还敢在这里拖拖拉拉的,莫不是想让本官扒了你们皮?!”
众戏子听了这声喝骂,忙都偷眼去瞧蒋玉菡的脸色,见他虽是铁青着一张脸,却并未出声阻止,便呼啦一下子做了鸟兽散,各自收拾行装准备回府。
谁知那周长史却仍不满意,上前一脚踹翻了个女戏子,又将靴子踩在那笋尖儿也似的胸脯上,一边搓动着,一边冷笑道:“王爷的口谕,是让你们立刻回府,你们这些贱胚子莫非是听不懂人话?!”
戏子们忙又弃了手里的东西,也顾不得衣衫单薄春光外漏,便俯首帖耳的向外走去。
蒋玉菡眼瞧着周长史这般嚣张跋扈,又一口一个贱坯子的叫着,直气的浑身乱抖,却碍于忠顺王的口谕,并不敢出面阻拦。
“且慢!”
便在此时,孙绍宗忽然伸手挡住了那些戏子,开口道:“其它人周长史尽可带走,可人犯却是我顺天府当场擒获的,怕是不方便让您带回王府。”
蒋玉菡听了这话,顿觉眼前一亮,虽说此事他终究还是要给忠顺王一个交代,但只要能提前查出真凶,便可以避免戏班上下,被这周长史狠狠折辱了!
故而他连忙问道:“孙兄可是已经查出什么眉目了?!”
周长史闻言却是眉头一皱,虎着脸道:“孙大人,令兄那神机营的差事,还是我帮着去兵部勘合的,此事……”
“还请周大人见谅。”
孙绍宗冲他拱了拱手,坦然道:“我这也是职责所在,实在是推脱不得。”
跟着,他又苦笑着两手一摊:“再说今儿演的是《孙公案》,我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若换成是旁人,即便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周长史也未必会给对方面子。
但这孙家兄弟却也是王爷看重之人,又不似蒋玉菡一般,及到了王府的权柄之争,因此周长史倒也不好真个与他撕破了面皮。
故而沉吟片刻,周长史便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周某便给孙大人一个面子——如果你能当面指认出凶手,周某也便在王爷面前担些责难,将这人犯交由你们顺天府处置。”
顿了顿,他又冷笑道:“若是孙大人不能指认出凶手,或者拿不出足够的证据,周某职责在身,怕也只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