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还是在没有损害市场繁荣度的前提下,悄默声便做出了这番成绩。
当然,这主要还是贾雨村的功劳,傅试不过是跟着打打下手罢了——也正是因为希冀着,从贾雨村手里分润些功劳,他今天才刻意疏远孙绍宗。
“这可当真是大功一件。”
孙绍宗啧啧赞道:“尤其朝廷近年来财政吃紧,愈发看重这商税的收成,想来等银子递解到户部之后,朝廷定会大大的褒奖。”
眼见傅试脸上得意之色更浓,孙绍宗却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最难得的,还是傅通判一边扶持城中工商,一边也不忘在城外广置田产,‘士农工商’竟是无一耽搁,实在是我辈楷模啊。”
傅试那得意笑容,顿时便僵住了!
随即他将两只三角眼瞪的溜儿圆,张口便质问道:“你竟敢派人调查……”
“傅大人!”
孙绍宗却又立刻提高音量,打断了他的质问,然后云淡风轻的往旁边太师椅上一指,道:“咱们坐下说话如何?”
傅试一张脸涨的猪肝仿佛,喘着粗气与孙绍宗对视了半响,这才咬牙切齿的把屁股往那椅子上一砸,嘴里愤愤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既然形势上占了上风,孙绍宗自然不会计较他的言语。
先慢条斯理的坐到了主位上,又装模作样的抿了几口茶,直到傅试急的眼睛里直欲喷火,他这才放下茶杯,微微一笑道:“我请傅通判来,其实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有事相求。”
傅试怒目圆瞪,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讲!”
就听孙绍宗道:“其实是我那几个远方侄儿得了功名,有心想在京城安家落户。“
“傅通判平日最是交游广阔,所以我想请你帮忙留意一下,看看可有合适的二进院落,能尽快搬进去的那种,地段别太偏,如果在内城西北……”
他这里滔滔不绝的说着购房指标,傅试却是越听越糊涂——废了那么大劲抓住自己的把柄,竟然就为了让自己帮忙留意房子?
这也太荒唐了吧?
要是直接管自己要两栋宅子,傅试倒觉得还靠谱些!
于是傅试忍不住质疑道:“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
孙绍宗疑惑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是说,傅通判连这点小忙也不愿意帮?”
“我……”
傅试盯着孙绍宗,像瞧出他究竟是耍的什么心眼,但孙绍宗那坦然自若的国字脸,却哪里是他能看破的?
再说这留意房子,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尤其这还只是留意,又没说一定要帮忙找到房子——大不了当面应下,背后出工不出力便是了。
这般想着,傅试点头道:“若只是这等小事,我自然不会推辞!”
说完,他还是忍不住又问了句:“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了?”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傅试便如释重负的匆匆去了。
而孙绍宗直到目送他出了刑名司的院门,嘴角才绽放出了一丝冷笑。
傅试侵吞马家田产一事,虽然算得上是个把柄,但要想以此为凭,要挟他彻底背弃贾雨村,做孙绍宗的门下走狗,怕是还差了不少分量。
故而孙绍宗便准备按照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先给他安排些无关痛痒的事情,然后循序渐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忽然,前面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击鼓声,孙绍宗嘴角的笑意顿时垮了下来。
自从他升任治中以来,这府衙的鸣冤鼓便频频响起——若是什么大案要案也还罢了,偏大多数都是互相扯皮的民事纠纷,实在是让人不厌其烦。
可既然有人击鼓鸣冤,又怎能不做理会?
唉~
他叹了口气,扬声吩咐道:“程师爷,去喊齐了人手,准备升堂问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