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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雨越下越大。
下楼跟穆龙和李兵见过面,苏以看上去轻松多了。
这是情理之中的反应。
外面这么大的雨,十有七八不能回圣拉蒙了。
偏巧边学道突然来美国,这是边学道的房子,没道理赶人家去酒店,可边学道不去酒店的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是那么回事。
而加上穆龙和李兵就完全不同了,就算事后跟单娆说起,也不至于太尴尬。
把冰箱里的食材全翻出来,苏以决定做炒面。
却不想切番茄时苏以不小心切到了手,左手食指切了一个小口,留了不少血。
帮苏以处理完伤口,边学道系上围裙说:“伤员请下火线,今晚这顿我来做。”
边学道亲自下厨,穆龙和李兵坐不住了。
两人不好意思往厨房里挤,就开始收拾屋子。
李兵拎着吸尘器,把上下两层吸了个遍。穆龙则拿着一块抹布,这擦擦,那擦擦,粗手笨脚的,看上去十分搞笑。
边学道的厨艺一向很好。
围坐一桌吃饭时,苏以三人一致对边学道做的炒面赞不绝口。
吃完晚饭已经19点了,窗外的大雨没有一点停的意思。
收拾完餐桌,边学道看着苏以说:“雨太大,路上不安全,你今晚留下吧,楼上三间卧室,你睡中间的主卧,我们仨睡另外两间。”
苏以听了,扭头看向窗外,恰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云层之上传来阵阵巨响。
这个样子,确实走不了。
而且边学道当着两个保镖的面说这番话,如果苏以坚持要走,等于在驳边学道的面子。
想了几秒,苏以看着边学道说:“你到旧金山还没给单娆电话呢吧?”
边学道听了立刻闻弦知雅意,说:“正打算吃完饭给她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边学道拿着手机走回客厅时,穆龙、李兵、苏以三人正一人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放下手机,边学道从茶几上拿起一罐啤酒,打开,问李兵:“看得这么认真,能听懂多少?”
李兵憨憨一笑,说:“语速太快,基本听不懂,加上看图片猜的,能明白十分之一。”
喝一口啤酒,边学道扭头问穆龙:“老穆你呢?应该没问题吧。”
穆龙点头说:“我能听懂。”
想到沈馥肚子里的孩子,边学道说:“语言其实就是个环境问题,把一个中国人扔在美国人堆里待两年,把一个美国人扔在中国人堆里待两年,都准保能学会对方的语言。”
半小时后,穆龙和李兵上楼休息了。
剩下边学道和苏以坐在沙发上,两人谁也不说话,专注地看电视。
喝光手里的酒,边学道问苏以:“家里还有酒吗?”
苏以摇头:“就这么多,都喝了。”
静了一会儿,边学道问苏以:“来美国这么久,一直没找个男朋友?”
苏以喝了一口啤酒,说:“我也想找,可是没有合适的。”
边学道问:“是你眼光太高吧?”
苏以说:“也许吧,不过我觉得更主要的原因是还没遇到那个对的人。”
边学道问:“怎么才算对的人?”
苏以抱着腿说:“对大多数女人来说,对的人就是……我见到他之前,从未想过要结婚;我嫁给他几十年,从未后悔嫁给他,也从未想过如果我嫁给别的男人会更幸福。”
边学道听完,笑着说:“你说的这个有点……怎么说呢?就算现代社会自由恋爱了,我还是觉得现实中大多数人的婚姻都是赌博。牵手一生甜蜜无悔的夫妻是少数中的少数,大多数夫妻都是互相包容、互相迁就、磕磕绊绊走到白头的。再和美的夫妻,都不可能一生几十年里没吵过架,没红过脸,没说过气话,所以你说的‘从未后悔’‘从未想过’是不现实的。”
苏以默默地听着,半晌,开口说:“你说的是对的,不过感情这种事就像刮奖,如果已经刮出一个‘谢’字了,该放手就放手,没有必要非把‘谢谢惠顾’都刮出来才扔掉。”
边学道竖起大拇指说:“想的通透。”
苏以笑着说:“谢谢夸奖。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我听温从谦说你在松江也住顶层,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住顶层?”
边学道想了想说:“眼前没有遮挡,可以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