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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短促的牛角号声响起,在奢延水的两岸久久回荡。一群乌鸦从山林间惊惶飞起,杂乱地穿过西坠的夕阳。
嘈杂的鸟叫消逝之后,一切又归于沉寂。
从北方飞旋而来的山风如刀锋般掠过河套的旷野,将号角的声音一丝丝扯散。
雄浑的戈壁与山岭中,起伏着狼群出猎的嚎叫。
一队骑兵列队奔驰,掀起滚滚烟尘,隆隆的马蹄声中间杂着刀剑的铿锵,众多战马喷出的气雾中,隐现着无数历经风霜的脸。骑兵后面是整齐的步兵,沉重划一的脚步和着同样节拍的铠甲哗哗震动声,如远山渐进的闷雷,势如破竹地在山岭前一望无垠的戈壁上滚动。长长的队伍没有人说话,林立的长枪寒光涌动,齐刷刷的横刀中,间或闪现着一两个残缺的崩口。
肆虐的朔风卷动着队伍脚下的尘土,腾腾的热气从坚甲利锐里奔泻而出。
摄人心魄的军威使强劲的风也不得不敛神静气,在队伍面前嘎然止步,只是屏息轻拂队伍的战旗。
黑色的战旗迎风招展,红色的旗旌尤为醒目,旗面上是红色的大字“秦”。
朔风飞舞。一片肃杀。
军鼓擂动。号角齐鸣!
“太子殿下到!列阵迎接!”
军营大门轰然洞开……。
天边最后一缕夕阳此刻正沉钝地坠入西北连绵的戈壁后面,略为乌黑的云彩被勾勒出金黄的镶边,映衬着戈壁与山岭间上连绵的营帐。
戈壁傍晚的风是寒冷的,数以千计的旌旗在冷风中翻卷飞扬,拍散了军营里袅袅升起的炊烟。温暖的篝火边,围坐着一群群甲衣未解的将士,他们忠实的战马喷着响鼻,烦躁地刨着蹄子,急匆匆地咀嚼着嘴里的草料。
这里是河套地带戈壁上的朔方,被称之为朔方的雪花在纷飞之后。却永远如粉,如沙的朔方。
朔,北方也。朔又指北方的寒气,北方很冷。又可称朔方。汉武大帝在此驻城时,取《诗经》中“城彼朔方”之意,命名为朔方郡。
这里曾经是梁师都起兵之根基,也曾经被刘武周吞并,现在,驻守于此的这支精悍之军则是秦军。西秦太子薛仁杲亲帅的秦军,一支一路上从陇上沿着河套最终打到这里的强军。
秦国太子,秦军东征副元帅薛仁杲微眯着眼,正站在营寨的了望台上观望着有些躁动的军营。自十一月末起,薛仁杲带着一万轻骑自乌兰城出发。夺灵武,下五原,破榆林,最后一路打到了朔方、盐川、弘化。掐指算来,出征也有半个多月。可一路沿着河套差不多绕了一个大圈,转战千里的秦军不但没有被拖跨,反而越打越强。当初出征时他只率一万轻骑而出,可是现在,就在此处军营就有四万人马,另外在盐川、弘化二郡还有他派出的一万兵马。
一连串的胜利已经让他部下的秦军将士们忘记了之前鸡头山的败仗。将士们士气高昂,全都被一系列的胜仗所鼓舞,希望能够一鼓作气拿下雕阴郡,截了陈军后路,然后一举灭了陈军。高秦凯歌而还。
“各营都到齐了吗?”薛仁杲问。
“殿下,各营中抽调精锐组建而成的新铁鹰剑士营5000人马刚刚到达。另外殿下帐下牙兵营、飞骑营10000都已经到齐。后周归降之兵整编而成的玄甲、虎贲、骠骑三营9000人马并陇右蕃兵两营皆已到齐,另有二营刚征召的新丁10000也已经到齐,至日落时分,全军除辎重队外,十营士兵共计34000人皆已经就位。”回答的是副将薛怀良,“已有哨骑来报,他们正在奢延水以西60余里德静镇,明日晌午前到达。”
辎重队不仅载有大批粮草和易耗军械,更重要的是诸如车弩、投石机,攻城车等攻城必不可少的重型武器。从朔方进入雕阴,必须翻过古长城,第一道关口便是群山之间的儒宁城。
儒宁城北面依山,北临奢延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陈军在此有三千守军驻守,没有那些威力巨大的攻城器械,要想攻下它就得拿命却填,拿时间去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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