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之前是我回报下山的糟糕结果时,父亲也十分忧虑。后来听到陈破军派人要来接三姐时,眉头反而舒展了不少。刚才我也听了一些陈破军使者的话,他们提了一些要求,虽然比较过份,可是父亲却好像有意与他们商谈。”
“你把山下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父亲了?就没为父亲留一点希望?”
“我不会撒谎。”李世民摇了摇头,“陈破军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最惨淡的事实。虽然我不喜欢他的人,但是他的这句话不错。如今我们的情况就摆在那里,一味的回避没有任何益处。把情况说明白,也有助于父亲看清事实,做出更好的选择。”
“二郎,其实父亲这几年一直在为天下事费尽心机谋划,眼看着事情一步步走向期待的方向,如今却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这种感觉就算父亲也不太可能一时接受的了,你应当多体谅下他。”
“父亲有的时候太想当然了,所有的事情都觉得可以交易。可他忽视了一点,天下不是买来的,而是打来的。这次不受挫,就是下次也是一样的。父亲要是再抱着过去的那些想法,我们李唐上上下下,就要全都死在这深山老林里面。”
李秀宁无意与弟弟争辨,在她看来,父亲与二郎做事都有些过于极端。父亲向事喜欢谋定而后动,不见兔子不撒鹰,事事总喜欢权衡,没有那种舍命敢拼的狠劲。而二郎则一向崇尚武力,做事总是有些欠于考虑。两人互补,其实是很不错的。只是两人虽是父子,可骨子里却又并不是那种能轻易改变的人。
“好了,父亲也肯定等的急了,我们还是快进去吧。”说着,她有些迫不急待的伸手拉着李世民的衣袖就往前走。
李渊的中军帐就安置在半山坡上一个天然的石洞之中,那是一个巨大的山洞,足有丈余高,洞中能容纳下近百人。原本洞中有些蝙蝠蛇虫,被士卒们清扫了一遍,再在洞壁上安上一枝枝牛油火把,顿时明亮如白昼。干燥的山洞避风温暖,对于在山中逃亡了许久的李渊来说,这甚至比太原的晋阳宫还要舒适许多。
山洞的口上挂上了一个厚厚的帘子,不让半点冷风吹入。亮堂堂的洞中光亮无比,四面的墙壁上挂了几张兽皮地图。在洞的中央,摆着一张用原木临时制作的大长木桌。
整个洞中只有一张椅子,那椅子正对着洞口,处于长桌的北面。虽然条件有限,但是如此一来,洞中唯有李渊一人坐椅子,其它人则都跪坐在长桌两边的木板之上。坐在椅子上的李渊须发又花白了不少,一向注重仪表的他,此时也是头发凌乱,衣袍皱褶。在那皱着的长袍之外,上半身还套着一件轻皮甲。
李秀宁拉着李世民掀帘一进来,李渊马上抬头,看到女儿李秀宁进来,马上露出了笑容,甚至那笑容中还有些讨好、小心的意味,“三娘和二郎来的正好,爹正等你们呢,快上前来坐。”
李渊出身关陇军事贵族之家,七岁袭唐国公之爵,更是先皇帝杨广的姨表哥,身份尊荣无比。继承了李家与独孤家的优良血统,李渊年青的时候就是美姿仪的佳公子,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可却依然肩宽腰窄,四肢修长、尤其长了一副美须。虽然李渊为官以来,一直担任文职,多任刺史、太守之职,给人以文弱儒臣的印象。但是出身军事贵族之家,李渊其实不但能文更能武,当初与突厥人作战,曾经连发四十七箭,箭无虚发。后来与河东的农民军交手时,更是曾经连发七十箭,箭箭中敌,可谓大隋少有的神射手,和大力士。
熟悉李渊的人都知道,李渊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不管是什么样的时候,甚至不管他是什么心情的时候。就如现在,被困山中,山穷水尽之时,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依然是带着笑意,长须一抖一抖的,更添几分和气和随意。
“女儿见过父亲与诸位大人。”李秀宁上前行了一礼,一双眼睛却是悄悄的用余光打量着洞中木桌的两旁。只一眼,她就看到了父亲右手下的几名陌生男子。“听二郎说还带了客人回来。”
“三娘,二郎带回来的可不是什么客人,二郎带回来的可是我们李家女婿家的人,那可是自家人,怎么能说是自客人呢。”李渊起身走到女儿面前,眯着眼眼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