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回到州衙里,他把勘探州城街道的事情交给了许明、孙霖二人,又勉励了几句那井师陆移,这才把州中的都监请了过来。
赣州的都监姓林,名唤林严,乃是兵营出身。
他三十余岁,才做过两任都监,能力中平,素日里头也不显眼,此刻被顾延章特意找来问询,连忙将州中巡铺、弓手情况一一道来,又补了一句,道:“虽说州中惯来清静,没有什么大事,可诸人向日都有严加训练,尽是得力的好儿郎,并没有偷奸耍滑的。”
他说完,忙又道:“下月正是检阅的时候,本是定下了初八,届时还请通判来监督查检。”
顾延章沉吟了一会,问道:“若是今岁夏秋交季,城中有流民经过,按着此时人力,可能管控?”
林严面色微变,小心翼翼地问道:“通判,州中哪一处遭了灾?”
他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嘀咕。
此时恰才入夏,距离秋季,还要两三个月,却是未曾听说哪个县中出了什么事。
可听这顾通判的口气,分明不是考问自己,而好似是肯定到得秋天,必然会有这样一群流民。
顾延章道:“抚州打北,一路在闹蝗灾,如果再没有雨,早则入秋,迟则秋末,灾民便要往赣州来了。”
林严心中一凛,忙问道:“往年遭灾,流民都是打京城去的,便有不去京城,也是转道江南,怎的今岁突然往咱们这一处走,莫不是朝中有令,着咱们州中抚慰流民?”
顾延章取过桌上的舆图,指着抚州上头的一片地方,对林严道:“这几处州县,今岁也在闹旱,蝗群一飞,还不晓得是什么情况,多半还是要打赣州取道江南,或是转而入京。”
抚州闹蝗闹旱,已是闹了有大半年了,两州相临不远,林严作为一州都监,自然也是知之甚详。
他往日里并不觉得这同自家有什么太大干系,至多不过感慨两声,可怜一回而已,然而此时听得顾延章这般说,又想到抚州那数十万的人丁,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哪怕只来个十之一二,也有数万人,赣州城中人口本来就不少,突然多出几万流民,这会惹来多少麻烦?
流民是灾民不假,可并不代表其中全是好人,一样有贼子,更有流氓痞子混在其中,席卷州城而过,今日来,明日走,连管都没法管。
还莫说赣州城中的那些个混混,趁此机会,少不得也要浑水摸鱼,趁势作乱。
况且沿途而下,若是当真蝗虫闹得厉害,说不得便是好人,也被肚饿逼成了贼人。
想到这一处,林严的面色立时变得极为难看,只道:“按着此时州中人力,若是来上三五千流民尚可应对,再多,就没法子了,除非再加人手。”
顾延章摇头道:“州中巡铺、弓手皆有定数,不能随意增加,你且想想,若是城中多上二三万人,该要如何行事才能保着安稳。”
林严听得当即就想要生一场大病,请个长长的病休,待得流民走后,再来销假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