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轻快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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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曹嵬缩在离那忙着涂抹胭脂水粉的少女最远的一个角落,对徐凤年讥笑道:“呦,姓徐的,以前看不出来,收买得一手好人心啊?”
徐凤年斜眼道:“我收买你师兄弟一起揍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了吧?”
被揭伤疤的曹嵬一手握刀,“我真砍你啊?”
徐凤年火上浇油:“到了龙晴郡,你这把刀我得送人,现在赶紧多摸几下。”
曹嵬怒道:“休想!”
徐凤年微笑道:“你不给我不会抢啊?”
曹嵬正要说话,徐凤年伸出两只手,弯曲一指,“一万精骑,只剩下九千了。”
曹嵬饿虎扑羊,死皮赖脸握住徐凤年只剩四根手指的手,嬉皮笑脸道:“姓徐的,徐凤年,徐大爷,徐祖宗!咱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一万可以给两万,独独不可以只给九千啊,做买卖怎么可以缺斤少两,讲究的就是一个童叟无欺!你我英雄惜英雄,要豪气!”
徐凤年皮笑肉不笑道:“要我收回那一千骑,也行,一边凉快去,别碍眼。”
曹嵬干笑道:“车厢就这么大。”
徐凤年指了指车帘,曹嵬毫不拖泥带水,滚出车厢,然后掀起帘子探出那颗脑袋,“别忘了,是一万不是九千啊!少一兵一马我跟你急。”
结果曹矮子忘了那脾气恶劣杀手姑娘的存在,被一柄横空出世的铜镜拍飞出去,曹嵬连屁也不敢放一个,坐在马夫徐偃兵身边呲牙咧嘴,百无聊赖,就老调重弹,笑嘻嘻跟这位世间顶尖高手问道:“徐高手,你觉得我是不是比里头那个姓徐的更加玉树临风?”
徐偃兵无动于衷。
曹嵬不肯罢休,追问道:“你不承认这一点没关系,那我比姓徐的高大威猛,你总该点点头吧?”
徐偃兵依旧置若罔闻。
曹嵬爬到徐偃兵身边,很不客气地勾肩搭背,一本正经说道:“我知道你是顶厉害的高手,否则也不能追着洪敬岩和种凉一路打到姑塞州边境,不过我曹嵬也不差啊,我跟里头同样姓徐的是不对付,不过跟你一见面就觉得相见恨晚,我有些事情就得先跟你讲清楚……”
徐偃兵低声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曹嵬读书少见识少,你别骗我钱,骗我钱我脾气好,不打你。我相貌英俊高大威猛,你也别骗我,这件事情你敢骗我,我肯定打死你?”
曹嵬惊叹道:“姓徐的这都跟你说过了?他娘的,这个王八蛋肯定还说了很多毁我名声的言语了,徐高手,你可别信那厮啊,姓徐的别的本事都不大,骗娘们骗爷们真是不服气不行,绝对称得上是炉火纯青!”
徐偃兵这样冷面冷心的人物也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让曹嵬把狗爪子挪开,平淡道:“北凉王别的也没多说,就是到时候让我跟你去西域。”
曹嵬咬了咬嘴唇,默然无语。
车厢内,徐凤年正在跟杨光斗聊到崛起于陵州的鱼龙帮,这个帮派如今财运亨通得一塌糊涂,家业滚雪球一般,已经由一个陵州三流势力一跃成为数一数二的顶尖帮派,至于鱼龙帮怎么赚钱,外人只知道是做边关倒卖的杀头生意。徐凤年跟老人说了让鱼龙帮跟几股大马贼做马匹私贩,自然不会是那等同于大半战马导致有价无市的熟马,而是从草原上大肆捕获野马,不论优劣幼壮,鱼龙帮都出高价购买,当下边境不少马贼都展开了浩浩荡荡的“倒马”营生,不过不是直接跟鱼龙帮接头,而是卖给跟鱼龙帮有香火情的马贼,价钱自然大打折扣。老人听到这里,笑言道:“用这种笨法子增添北凉的熟马,会不会于事无补啊?”
徐凤年摇头笑道:“在地理上,流民之地属于谁,北凉北莽的得失得按双份算,这些无主的野马差不多是一个道理,数目翻一番,就不容轻视了。再说徐骁很早就跟我说过,持家嘛,无非就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缝补二字最考验一家之主的功底。现在北凉千头万绪都要我去打理权衡,我就一个宗旨,只要能把银子变成北凉战力,哪怕是一颗铜板的生意,在不耽误大事正事的前提下,我都会屁颠屁颠去做。”
杨光斗感叹道:“王爷有这份心,是北凉幸事啊。”
徐凤年突然看到那呵呵姑娘涂过了脂粉,“锦上添花”地往自己头上斜插了两枝钗子,放下铜镜后,正襟危坐,对他做出一个大概是她觉得女子风情万种的笑脸。
杨光斗被惊吓得不轻,咽了口唾沫,不忍心再看那副尊容,连忙撇过头拎起一本书籍。
老人心想真是为难这小姑娘了,这肯定比刺杀天象高手难多了吧?
徐凤年的定力早就给当年在脸上贴上半斤重胭脂的李子姑娘给磨砺出来,笑脸依旧,弯腰伸手把少女故意翘起的兰花指硬生生扳回去,然后用手指轻轻刮去些过于厚重的胭脂。
曹嵬要死不死在这个时候掀起帘子,看到那张始终僵硬的“妩媚”容颜,把曹嵬给吓得魂飞魄散,做了个自戳双目的手势,小声嘀咕道:“他娘的,一个比一个狠!”
徐凤年轻声问道:“那只喜欢吃竹子的大猫呢?”
呵呵姑娘低下眼皮子,“死了。”
徐凤年帮她别好那两枝原本歪东倒西的钗子,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我让人从西蜀竹林再给你找一只。”
这个曾经一记手刀贯穿王明寅胸口、曾经双脚踢着柳蒿师头颅玩耍的少女,抽了抽小鼻子,轻轻摇头。
老人很识趣地离开车厢,跟曹嵬一左一右坐在徐偃兵身边,曹矮子幸灾乐祸道:“杨叔,也给赶出来了啊?”
呵呵呵。
连呵三声。
曹嵬这次学聪明了,以炸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跳下马车,果不其然,一只纤细手臂直接穿透车壁,如果曹嵬不逃,那就得被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