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轻重不同混淆一起而产生的景象,有意思吧?”
徐凤年蹲下去,想要伸手到水里捡起几颗铜板,被徐脂虎拿树枝一拍,笑骂道:“你穷疯了啊?”
徐凤年仍是捡起了一枚铜钱,两指捏住,嘿嘿笑道:“能省则省嘛。”
站起身,寺外空气清新,鸟声鸟鸣一声递一声,抬头望去,寺中绿意一层高一层。收回视线,身边那棵古松果然生得不俗气,粗壮主干左折右旋,苦苦弯作数叠,扭曲如一条卧龙,真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老剑神和姜泥便在树下站着,羊皮裘老头儿叹道:“天意如此太有情,可出于人力的话,则太过于无情了。”
徐脂虎拿树枝指了指古松,跟徐凤年解释说道:“当地人都喊他卧龙松,说折一枝都会流出血来,不过我倒是没见过谁真去做这事。”
徐凤年笑道:“我去试试看?”
徐脂虎瞪眼道:“你敢!”
徐凤年撇撇嘴。
一旁二乔看到这场景,温婉一笑。世子殿下果然是跟小姐很相亲相爱呢。兴许是被瞥见了偷笑,徐凤年朝小姑娘做了个鬼脸,吓得婢女赶忙躲到徐脂虎身后,小姑娘心如撞鹿,好像不是怕,只是被什么轻柔挠了一下,就再安静不下来。徐脂虎转头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的小丫头,会心笑了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不喜欢自家弟弟的女子。但明面上徐脂虎还是妩媚白了一眼无心之举的徐凤年,拿树枝挥了挥,仿佛是警告他别在佛门净地沾花惹草。
寺门缓缓大开,两个小和尚合手行礼。只是今天厢房提供香客斋饭的地方,徐脂虎一行人落座后,就再没人敢进去,徐凤年这一桌徐脂虎坐着,加上九斗米老道魏叔阳,还空了条凳子,丫鬟二乔和武将宁峨眉都站着,靖安王妃有自知之明,加上来的路上实在是被欺负得惨了,更是不会坐下。徐脂虎是喜欢热闹的人,就让坐在隔壁桌的姜泥喊来,小泥人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走近后被徐脂虎拉在身边长凳上坐下,笑眯眯道:“姜泥,真是越长越俏了,你这妮子小时候就长得好看,那会府里也就你能跟凤年比了,我起先还担心女大十八变,怕你长大了就不好看,现在看来是瞎操心了,来,跟姐姐说凤年欺负你了没。”
小泥人在世子殿下和老剑神面前挺泼辣的一妞,此时竟红着脸不说话。
徐凤年拆台笑道:“脸红了,难得难得。”
姜泥没怒目相向,但桌下抬脚就踩下去。
世子殿下一抬双脚,嘿嘿笑道:“我躲我躲躲,就你还想跟本世子过招?”
有徐脂虎在场,姜泥就没如何嘴皮动作。
徐脂虎柔声笑道:“看样子是经常肯定被欺负了。没事,回头我就帮你收拾他。”
小泥人低着头不说话。
徐凤年嘀咕道:“是我姐还是她姐啊。”
徐脂虎抬手作势要打,世子殿下侧了侧身。她爱怜地摸着姜泥这小妮子纤细肩头,“姜泥,听说你出北凉后就给这无赖读书?这是好事儿。这段时间嘛,来给姐姐读王东厢的《头场雪》,价钱加倍,都从那家伙口袋里掏,他不敢不给。”
姜泥抬头重重嗯了一声,是这个月里破天荒的笑脸了。
徐凤年大煞风景调笑道:“酒窝,两个小酒窝,哈哈,被本世子看到了!得,双倍价钱就双倍,值了。”
姜泥立即板着脸,但眼中还是笑意,自然都是因为徐脂虎,跟那混帐没半文钱的关系。
徐脂虎笑道:“咱们的小姜泥笑起来最好看了,天底下任何女子都比不得。所以要多笑笑,不容易老。”
隔壁桌翘着二郎腿的羊皮裘老头儿笑呵呵道:“徐小子,你这姐倒是没白生这身段,心肠比你好多了。”
徐脂虎搂着小泥人,扭头妩媚一笑,“就冲李剑神这句话,回头好酒十坛。”
老剑神竖起大拇指,赞道:“豪气!这酒老夫喝定了,这些天在江南道上谁敢与你过意不去,老夫第一个跟他不对付。”
徐凤年苦恼道:“怎么觉着就我不是个东西。”
在徐脂虎怀中的姜泥笑道:“你才知道啊。”
徐凤年惊喜道:“瞅瞅,又有酒窝了!”
姜泥转过头,正要板起脸,被徐脂虎拿手指轻柔戳了戳能醉全天下男子的小酒窝,低头打趣道:“你这可爱妮子,姐姐舍得让那家伙离开江南道,都要舍不得让你走了。”
徐凤年伸出手,啪一下把手拍在姜泥身前桌子上,缩手后,是那枚从泉水中捞起的铜钱,厚颜无耻道:“送你了,豪气不豪气?”
姜泥犹豫了一下,大概是看在徐脂虎的面子上,伸手拿起铜钱,握在手心。
斋饭送上来后,徐脂虎一边吃着馄饨,一边说道:“今天报国寺有一场王霸之辩,要不要听?”
徐凤年无所谓道:“随你。”
徐脂虎加重语气道:“听可以,不许打打杀杀。”
徐凤年埋头啃着一个素包子,说道:“放心好了,棠溪先生肯定会盯着我的。”
吃过早饭,徐脂虎带着他去看报国寺里的牡丹,姜泥与李淳罡走在最后,小泥人趁人不注意,摊开手心,偷看了眼满是汗水的铜钱,然后赶紧握紧,跟做贼一般。
看似左右张望的老剑神心中哀叹,娘咧,你这傻闺女,这辈子都要被吃得死死的了。
敢情小小一枚铜钱,就比老夫毕生的剑道造诣更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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