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两人说着回转身,朝小径外走去,却猛不丁瞧见不远处的身影,骇得脸色苍白,慌忙跪倒在地。
“奴婢见过候君。”
“奴婢见过候君。”
帝梓元一身绯红曲裾,不知从何时开始,立在小径外的桃树后,神情淡漠,眸色深沉。苑书站在她身后,眼扫过地上的宫娥,眉头皱起,望着帝梓元的眼底微有担忧。
“起来吧。”帝梓元淡淡一句,抬步走过小径,朝宫外的方向行去。苑书急忙跟上。
地上跪着的宫娥待她走了,才忐忑不安地站起来,低头匆匆出了御花园。
这般喜怒不动于声色的靖安侯君,着实太可怕了。
不远处的沅水阁上,帝承恩立在二楼窗前,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
她早就猜到帝梓元和太子会走到如今这一步,皇家背着帝家满门血仇,帝梓元和太子怎么可能毫无芥蒂的如当初一般相处。被嘉宁帝忌惮,被太子疏远,她就是要等着看,帝梓元在把她害到这个地步后,自己能落个什么下场!
她关上窗户,心情甚好地整理了衣饰,朝上书房而去。如今她每过十日入一次宫禀告东宫动向,为了得到嘉宁帝庇佑,这桩事倒是不能省。
傍晚,赵福将帝承恩送走,重回上书房,见嘉宁帝神情和缓,颇为惊讶,转念一想心里明了,看来御花园的消息陛下也知道了。
也是,如今太子殿下只要不把帝家的闺女放在心上,哪怕是看上了哪个平民百姓家的女子,陛下想必也是高兴的。
“陛下,看来北秦的莫霜公主对了殿下的脾性。”
嘉宁帝颔首,颇为感慨,“想不到当初母后的一步棋,到如今竟会有这般效果。”
太后?赵福一愣,“陛下是说北秦的国书是……”
“当时朕欲将帝承恩赐给太子为妃,太后秘密遣人去了北秦,和北秦王定了莫霜与太子的婚事。朕知道此事时正是帝梓元的身份被掀开的时候,便没有阻止,任由此事如太后计划的一般继续进行。”
“太后娘娘高瞻远瞩,如此一来,就算靖安侯君是太子殿下中意的人,怕是殿下也不能驳了北秦国书,让两国陷入交战之险中。更何况那莫霜公主性子豪迈,出身高贵,如今也得了殿下青睐,老奴恭喜陛下了。”
嘉宁帝案首,忽而神情一冷,“就算是娶北秦公主,也比他心心念念着帝梓元要好。”他顿了顿,“今日大理寺里头有什么进展?”
赵福恭声回:“陛下放心,秦家的案子已经过去这么些年,凭相爷的手段,理应全都拂干净了。”
嘉宁帝冷哼一声,“若不是帝家在晋南的雄兵虎视眈眈,这件事又有帝家介入其中,朕不想遂了帝梓元的意,否则朕必不留他这颗毒瘤,祸害朕大靖朝堂!”
赵福见嘉宁帝面容森冷,心底一怵,想到另一事,还是忍不住问:“陛下,再过几日东骞的使者就要到了,您是打算把太子殿下的婚事和安宁公主的婚事一起定下?”
以安宁公主的才干,若是嫁到东骞,实在太可惜了。
嘉宁帝顿了顿,罕见的沉默了片刻,摇头,“朕不会将安宁远嫁东骞,安宁是朕的长女,兵法韬略不逊于任何男儿,他们区区一个皇子,也敢肖想!”
“陛下的意思是……”
“大靖适婚的公主又不止安宁一个,等定了太子和莫霜的婚事,大靖和北秦成了盟友,朕许他东骞另一个公主,他们若是不愿,难道还敢同时和两国开战不成!”
嘉宁帝神情张狂,赵福连连称是,也舒了口气,退至一旁不提。
不过半日时间,太子在御花园中遇上北秦公主,并亲自扶她至华来阁休憩的消息被传得漫天飞舞、绘声绘色,百姓除了叹这北秦公主好运道得了储君之心外,便是感慨他们的靖安侯君怕是真的和太子殿下缘深分浅了。
幼时得太祖赐婚,佳话传天下,到如今一君一臣的结局,让人平白唏嘘不已。
眼见着又过了几天,秦家的案子还是没有进展,离嘉宁帝定下的十日之期只剩四日。
温朔每日在书库和大理寺两边跑,越来越沉默,差点急白了少年头。韩烨瞧在眼底,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此事已过将近十年,所有证据都被湮灭。更何况他是储君,姜瑜乃一朝宰辅,哪怕再怀疑,他也不能领着侍卫将姜家的府邸全给掘开,去寻那十万黄金的下落。
倒数第四日晚,韩烨正要就寝,内殿外响起小太监支支吾吾的声音。
“殿下,丽水阁的主子求见。”
帝承恩被嘉宁帝赐到东宫后,便被安置在丽水阁,但她向来知趣,从不在晚上来韩烨休憩的内殿。
“让她回去,把女戒抄写十遍。”韩烨皱眉,一瞬的犹疑都没有,脱了外衣径直朝床榻走去。
“殿下,帝主子说她有黄金案的消息,还望殿下赐见。”
房门外的小太监也是满头大汗,太子对帝承恩有多冷淡,只要长了眼睛就能瞧出来。但殿下对温小公子的稀罕更是众所周知,最近温小公子为了黄金案忙前忙后,小身板劳累成了纸一般薄,他们这些东宫的下人又岂会不知太子代殿下急在心里头。
果不其然,内殿静了静,然后传来太子清冷的声音。
“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