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回到码头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他的船刚靠岸,赵平就迎了上来。下午,宪兵队就下了命令,全城的戒严解除。
“处座,你也太看得起他们了。这种事,交给我就行了,处座何必亲自出马?”赵平扶着朱慕云下船,叨念着说。
“五十条人命,一起死在六水洲,那得有多大的怨气?明天再请点和尚来,咱们和尚、道士一起上,想办法超渡他们。”朱慕云说,虽然他不信这些,可是,除了这样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此事我来办就可以。”赵平忙不迭的说,他虽然只负责缉查一科,但整个码头、渡口都在他的控制下,办这点事情,都不用自己出面。
“也好,六水洲上煞气太重,这段时间还是少去为妙。”朱慕云回头看了一眼耸立在江心的六水洲,缓缓的说。
下午的场面太过血腥,五十条人命,五十名抗日人员,就这死在了六水洲。虽然他没做错什么,可是心里,依然堵得慌。
虽然朱慕云心里很悲痛,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得继续。回家之前,他还是去了趟政保局,向李邦藩汇报了对这些尸体的处理情况。
“怎么样,都处理了?”李邦藩问。五十具尸体,处理起来很麻烦。朱慕云主动请缨,也省了他一桩大事。
“烧了两船的纸线、纸屋、纸车、纸人,最后将他们全部当场火化。这么多人,埋起来麻烦,烧成灰,就埋在六水洲当化肥。让他们死后,继续为古星作贡献。”朱慕云说,所有人的骨灰都放在一起,上面种了五十棵树。
“就这样吧。”李邦藩淡淡的说,作为日本人,他觉得这样很解气。甚至,他希望将他们挫骨扬灰。
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是中国人,一下子杀了五十名军统,恐怕有人会将他当成杀人魔王。朱慕云的做法,才是一个中国人应该做的。
“局座,我想再请几个和尚道士,给他们做七天法事。虽然我不信这个,可是六水洲上的兄弟,心里恐怕会很别扭。要是不做场大法事,以后六水洲都不没办法住人了。”朱慕云说,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件事了。
五十具尸体,想要每个人打具棺材是不可能的。挖个坑,树个碑,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有必要这么久么?”李邦藩皱起了眉头。
“原本是要七七四十九天呢,是我硬减成七天的。这不是为了这些死者,是为了让六水洲上的兄弟们安心。要不然,这些死人怨魂不散,久久凝聚在六水洲上,以后上面都没办法住人的。”朱慕云说。
“七天就七天吧,尽量不要张扬,也不要让日本人知道。”李邦藩说。
“局座,以后再碰到这种事,还是应该去郊外的乱坟岗。人死后,都不用管,兄弟们就可以走人了。”朱慕云笑着说。
“以后再说吧。”李邦藩摆了摆手,如果杀了人,还要超渡他们,确实很麻烦。
可是,正是朱慕云所说,如果不闻不问,六水洲上的人,心里真会发毛。中国人是很迷信的,他们相信死后有灵魂。如果六水洲上的人心不稳,也会影响到政保局的工作。
朱慕云回家的时候,还在门外,就听到了客厅电话急促的铃声,一接听,是大泽谷次郎打来的,约他去大和街喝茶。朱慕云知道,自己拜托大泽谷次郎的事情,应该有眉目了。
果然,到大和街的茶楼后,大泽谷次郎告诉他一件事,宪兵队在前天在六水洲带走的十二队,被秘密枪决了。
“为何要秘密枪决?”朱慕云诧异的说,留到今天下午再枪决,不是一样么?难道说,这十二人身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那就不知道了。”大泽谷次郎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他也不好多问。
“辛苦了,你的事情,拜托到人了么?”朱慕云问。
“拜托给了井上官一,他正好要去趟上海。回来的时候,会将她们一起接回来的。”大泽谷次郎说,上午,朱慕云特意到宪兵分队,给他送了一千美元和三千日元。这么大一笔钱,足够让他母亲和妹妹平安回到古星了。
“那就好,房子打扫好了么?”朱慕云问。得知大泽谷次郎的母亲,以及他妹妹大泽谷纪子要来,朱慕云想办法,把江岸街103号,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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