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存下。
独孤斩月更是死无葬身之地,衍成孤魂野鬼,幽幽荡荡在蔚海深处,找不见回归陆地的方向,永世不能超生。
雀漓潇慢慢趴伏在虫儿肩头,一边慢慢抚慰,一边打量着虫儿惊魂未定的水蓝色瞳孔。
多么美丽的天蓝色瞳仁啊。
雀漓潇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虫儿感觉他似乎贴靠的太近,遂将眼睛狠狠瞪圆,满目威仪,情感疏冷道“被碰我,走开些!”
这一刻,她不喜欢任何人触碰自己,哪怕是樱祭夜都不行。
雀漓潇见她的态度中镶嵌着某种狠鸷,是以前从未曾见过的,不觉从她肩头离开距离,保持再不碰触。
“虫虫,你梦见了什么不好的梦魇了吗?”
梦魇!
血淋淋的梦魇与独孤斩月满面的创痕,被雀漓萧无意的提醒,陡然钻入虫儿眼前,疼得她的眼泓当即泛滥成灾。
为保对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常,虫儿更严肃道“现在是什么时刻,你不在自己卧房好生躺着,跑到我的丹房中做什么?”
“难道,那炉子里的药丹,香窒得你连觉都睡不着了吗?”
虫儿一疑,让雀漓潇的颜面瞬时粉白如尘。
虫儿心里万般不痛快,也顾不得哄他,又继续道“若是不是,还请你赶紧回去歇息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惹人闲话。”
雀漓潇被她接连两句心内添堵,觉得虫儿的态度反常,不自觉道“以前我也与你共处一室过,怎么不听你说过孤男寡女的忌讳。”
“如今我是这般邋遢模样,你终究是寻着借口来趋避我了,是吗?”
虫儿始才发现他竟比自己,更加善于钻牛角尖。
遂叹气道“漓潇,我有时候真捉摸不透你,以前我总觉得你心思单纯。”
“最近才发现你的心,或许比我肉眼所见的,还要敏感脆弱。”
“其实,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想来你也并非真的在意皇权归属。”
“你虽是朱雀凤族的皇长子,可是这份尊荣从未给你带来快乐。”
“你虽是半妖的真身,可是这个秘密也未叫我看轻你。”
“至于红莞……”虫儿考虑再三,“发生这种事情,虽然令人震惊,但是你毕竟身为男子,堂堂正正,反而比不得那些失身后,仍然顽强生活的女子吗?”
“你的意志竟能消挫至眼前的地步,说实话,真叫我倍感意外。”
雀漓潇安静听她阐述内心的想法,终而直言不讳道“虫儿,其实你都说入我心,得我心意。”
“可是,你终究不是我。”雀漓潇正常地叹口气道“正因为我是半妖,被母皇垢齿,所以才以纯善朴实标榜自己,严苛要求自己做一个纯粹的人,莫要被人肆意欺辱。”
“罢了,罢了。”他忧郁叹口气,道“撑着我挺立至今日的唯一的自尊心,彻底消弭干净,往后的每一天,我活着便是行尸走肉,再也不想面对原本的自己。”
“今日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致歉的。”
“我自己心里有阴影,反而不该对你无理取闹,好歹我自小也受过优良教育,不该由着自己随便折辱关心自己的人。”
听他这样说,虫儿倍感欣慰,看来雀漓潇的心仅是一时被晦涩的油腥蒙蔽。
他的本质里,仍旧是一个好人。
虫儿扫视炼妖炉,里面的妖丹初成,炉膛内透漏出幽暗的光线,将二人的身影拉扯得深邃悠长。
把丹丸谨慎取出,大型妖怪的妖丹果然与妖蚁不同,足有一颗饱满的花生大小。
虫儿手捧妖丹,催雀漓潇赶紧服用,雀漓潇早被这股子诱人的气味蚀引,也不多问,捻住妖丹丢入嗓子,水都不喝,咕咚一声干咽入腹。
吞服完后仿佛吞噬了坤元大还丹一般神效,雀漓潇的气色中瞬时滚入粉潮。
最怪异的是,他的妖眼骤发华光,由黑转白于一刹那,待恢复正常时。
雀漓潇的气色再次重复着原本的沧桑,甚至比以前更加凄惨。
虫儿大骇,不由得伸手抚触他的脉门,他的脉搏连原本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就像一个空洞,慢慢吞噬着他的生命。
雀漓潇看她神色凝重,不觉苦笑道“罢了,罢了,我大约是被红莞下了什么蛊,大约是活不久了。”
“死了也好,起码人死了,就是这世间最干净无禺的人了。”
虫儿气道“瞧你,又说不死不活的怪气话,我真不爱听。”
雀漓潇看她生气,遂改口道“不说死了,只要在你的面前我不说死了,还不成吗?”
虫儿也缓和口气道“只要有我在,定能保佑你无病无恙。”
第二日,虫儿事先未曾与樱祭夜打过招呼,自己去寻找一些有价值的妖怪。
她将随身画轴展开,严肃向里面的妖眼求教,如何才能寻到最有妖力的巨兽。
妖眼阴阳怪气笑道“有一个妖孽,是整个幽幽古国中,妖力最强的。”
“谁?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