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不杀了你,我大汉江山早晚会落入宋南蛮赵光义之手!”
自古佞臣都有一张利口,赵遂这一番颠倒黑白的理论,还真打的杨继业无话可说,两班文武中大半数的人都将仇视的目光盯向了杨继业。
杨继业彻底傻眼了!“有理走遍全天下”“无鬼不怕夜敲门”,这时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自己的“理”,满朝文武无人承认;自己的联宋抗辽,在河东同僚心目中又成了难以见人的能制自己于死地的“鬼”!失去了这两条生平做事的仗凭,与赵国舅打嘴仗就没有必胜的把握了。
于是杨继业把心一横,决定撕破脸皮把话说开。他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今日你们若杀了我,明日的河东就会划入大辽的版图!”
汉王刘继元一愣:“住口!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继业往前跨了两大步,几乎踏上了刘继元的八宝丹墀,他拱手弯腰深施一礼道:“我也请问陛下!辽国统领耶律沙带来三万精兵,说是来救助太原,他可曾与宋军见阵过一刀一枪吗?我再请问陛下!前天下午,据我的两路探马来报,辽国天庆王耶律贤又派出大将耶律斜珍带兵十万进驻了应州,他的目标又是何人?耶律沙在太原城反客为主,跋扈飞扬,抢掠财宝,奴役百姓,而今的辽军大营中已抢有金银八万七千两,掳掠民女三百二十人,这算什么友军?陛下为何不管?百姓向谁哭告?您怕我杨继业反叛,难道您就不怕河东父老们反叛吗?”
听到这些话,满朝文武目瞪口呆,就连赵遂也缄口无言了。
刘继元只好问询杨继业:“那依你之见,孤王该如何应对才好?”
杨继业跪下来连连叩头道:“陛下!主公!统一中华乃是众望所归的大事,您就听为臣良言相劝,顺应了这股历史潮流吧!如果陛下能出兵歼灭耶律沙,然后归降宋军,则太原全城百姓可免刀兵之灾,陛下亦可封王封侯,这样于公于私不都是两全其美的吗?”
赵遂火上浇油地大叫:“反了!反了!杨继业,你竟敢公然劝降陛下,为南宋敌军助阵效力?御林军——快把这个老匹夫绑起来!”
刘继元嘟嘟囔囔道:“说来说去,还是让我去做南宋的傀儡……”
杨继业嘲讽道:“你早就是傀儡了——辽国人的傀儡!”
这句话说的也太不客气了!虽然刘继元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谓大汉国就是辽国人的傀儡,自己的父子两代汉王就是契丹族的儿皇帝,但也不能当着和尚骂贼秃,如此地不讲情面哪!他恼羞成怒,变腔变调地吼叫起来:“大胆!大胆!快把这十恶不赦的杨继业推出午门,立即斩首!”
十几名御林军一涌而上,把杨继业绑缚起来推出了纯阳殿。
王怀做为儿女亲家和朝中同党,到了这个时候不能不为杨继业讲上两句人情,他语气颤抖地喊了一声“陛下……”
赵遂深知他两家的关系,他更知王怀胆小怕事的性格,因而就不失时机地高声威胁道:“大家注意!杨继业反叛河东,必有同谋,如此大罪是要株九族的!新亲当然可以不论,但谁若为之讲情,必判同罪!”
王怀急忙低下头来,默不作声了。
满朝文武无一人插嘴,既感杨继业的无理,更怕赵国舅的株连。
就在这要命的时刻,只听殿外有人高喊一声“刀下留人!”
众人随着这呼喊声望去,只见左丞相丁贵风尘仆仆,大步赶来,跪倒在八宝丹墀前面向刘继元叩拜见礼:“臣丁贵在白马驿截获宋军粮草大胜而归,先给陛下报喜。陛下!臣看见杨继业被押往午门刑场要问斩刑,臣斗胆咨询一句,那杨老将军他身犯了何罪?”
赵遂阴阳怪气地抢先回话:“他勾结宋军,倒卖河东,又明目张胆劝降陛下,这才惹怒龙颜,依律判斩。陛下正要追查他的同谋,还下旨要判同谋为同罪……我想丁相爷该不会是他的同谋吧?”
刘继元知道丁贵与杨继业交情不浅,但他不希望杨继业一案再牵连更多的人,听赵遂这样讲话,唯恐赵遂不怀好意,趁机陷害丁贵,便柔声解释道:“丁爱卿!孤今日定斩杨继业不赦,说情者同罪。爱卿截获敌军粮草,劳苦功高,孤自当重赏。你先回相府歇息去吧!”
丁贵方才在午门外刑场上见到杨继业时就决意进殿为之讲情,这会儿听了刘继元如此讲话反倒无法张嘴了。怎么办呢?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只见他胸有成竹地冷笑几声,又是一套绝妙说辞:
“哼哼哼哼!杨继业死与不死的,与微臣无关,微臣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陛下您如此作为,有杀身之祸呀!”
刘继元果然十分惊讶:“我?有杀身之祸?”
丁贵接着方才的话头解释道:“不知陛下您想过没有?杨老将军他出言不逊,冒犯主公,的确该杀。可您杀了杨老将军,他那七个儿子如反过来帮助赵光义攻打太原,找陛下复仇……”他斜视了身旁的赵遂一眼,又望了望满朝的文武,一字一句地威胁道:“谁能够抵挡得住?”
赵遂把脸沉的苦瓜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满朝文武更是像一群霜打了的茄子,鸦雀无声。
刘继元深知杨家七个儿子的厉害,更明白自己朝中的武将能抵过杨家儿郎其一的也难以找出。他无可奈何地颓然倒坐在龙椅上:“好吧!那就先把他打入城西监狱死牢严加看管,等孤王收拾完宋军再与他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