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美向他带来的两个仆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仆人随着侍奉好茶水的两个赵府家丁一起退下去了。
赵遂请杨光美坐下:“初次见面,杨掌柜您真是大手笔呀!”
杨光美微微一笑:“屈屈小玩意儿,于我珠宝商行来说不足挂齿!如今赵相爷贵为太原城之主,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何况小弟拜见赵相爷,还有重事相求,不舍出点儿血本来,只怕是不行的!哈哈哈哈!”
赵遂谦恭道:“客气,客气。杨掌柜所求何事,但说无妨!”
杨光美撩起后襟在精雕细刻的红木太师椅上落了座,又抱拳道:“实不相瞒,鄙人乃大宋太宗皇帝驾前五品参军议事杨光美……”
“什么?”赵遂一听此话,惊得他差一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他惶恐地站起身,迅疾地走到窗前,向窗外院子里四下扫了一眼,回头仍是沉下脸责怪杨光美:“怪事,怪事!我与你家大宋皇爷素无交情来往,不知他差您来找我所为何干?”
杨光美回道:“宋皇陛下想请你设法除掉一个对头!”
赵遂紧张地追问:“哪个对头?”
杨光美单刀直入:“杨继业!”
“哈哈哈哈!”赵遂大笑起来,他两只眼睛滴溜溜一转:“杨继业?他是保卫太原的主将,是你们宋军的死对头,除掉了杨继业,你们就可以长躯直入,一举覆灭我大汉王朝……你们找我,是不是找错了地方呀!”
杨光美一愣,随即也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
他这几日,将这个国舅赵遂分析了千百万遍,认为对付这种人用不着拐弯抹角,必须直奔主题,打他的“贪”和“奸”两处要害,方能奏其奇效。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贪才如命、毫不知忠心为何物的赵国舅在紧要关头竟会表现的如此“忠心耿耿、胸怀大局”?他只好一边放肆大笑地试图稳住对方,一边在笑声掩护下暗暗地转动对策。
赵遂阴恻恻地探问道:“不知道杨掌柜所笑何意呀?”
杨光美想好了对策,开始反击:“我笑你文度兄一番说辞慷慨激烈倒像个河东忠臣?嗯,我明白了……为国分忧,报效汉王,培植亲信,排斥异己,日后做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太上皇’,这美梦做的当真不错!可据我所知,自令妹文乐皇妃暴病仙逝,再加上令堂弟赵亮新近被俘,你在河东的势力早已土崩瓦解了!如今朝中还有几个人愿意追随在你的身后?而你的仇人杨继业却打了胜仗,汉王刘继元又开始器重于他,一旦他赶走了宋军,重把了朝政,还能不恃功将你致于死地?”
赵遂直听的一阵阵地冒冷汗,他自我安慰着摇摇头道:“杨掌柜是外
地人,不摸太原的底细……那个杨继业心地忠厚,性情耿直,常以仁义待人,即使他掌了权,得了势,也不会对我下什么毒辣手段……”
杨光美故作惊奇地反问道:“是我不摸底细?还是你被蒙在鼓里?据我军探马所报,那杨继业貌似璞玉浑金,宅心仁厚,其实歹毒的很!上次你煽动汉王贬了他的建雄军节度使,他回到火塘寨即发下重誓要报仇,就连他父子练箭的靶子上都刻有你的大名呢!”
“啊?”赵遂一听便大骂起来:“杨继业老匹夫!我决饶不了你!”
他一边“老匹夫”、“老匹夫”的骂,一边在木地板上踱来踱去的思考对策,片刻后,他告诉杨光美:“参议图谋之事,文度定当竭力而为!请参议先在寒舍盘桓两日,容文度考虑一个万全之策,不知可否?”
杨光美谢道:“如此便多有打扰了!”
在离赵遂丞相府不远的御街旁有一处“太白楼”酒店,日落西山后的这个时刻,来增援河东的辽军中有六员将领正聚在酒店二楼吃饭。
因有他们在此,那些酒店常客都没有到,显得有些冷清。
一个矮冬瓜似的副将溜须拍马一般吹捧着他的上司:“弟兄们!这次我们跟随耶律大统领来到太原城,可真是受益不浅哪!”
矮冬瓜的对面坐着一位有几缕骚胡子的副将,他正在抓着一只油腻腻的鸡腿大快朵颐,听到矮冬瓜吹捧上司,当然也不甘落后:“对!托大哥的福,如今我们这几个兄弟哪个没有怀抱佳人儿?谁人不是腰缠万贯?我兀里奚简直都有点儿他妈的乐不思蜀了!”
另外三位牙将也起哄道:“多亏了大统领!”“来敬大统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