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气呼呼地跳出来了,忙止住了步子。虽然名义上他是百官之首,但张昭毕竟是东吴元老,地位崇高。而且张昭素以刚烈铮臣闻名,孙权虽为君王但念他辈分也不得不让他三分。
张昭苍老雄浑的声响响起:
“老臣以为万万不可!公孙渊背叛曹魏,又惧怕曹魏出兵征讨,向我朝称臣本就是权宜之计,必非真心!”
孙权遥望张昭道:
“公孙渊与我吴朝隔万水千山冒奇险而来献降,如何不是真心?”
张昭冷哼一声语带不屑:
“公孙渊出尔反尔,他的话焉能轻信?今天可以对曹魏降而复叛,明天就可以这样对吴。”
“你!”
孙权见张昭当朝驳斥自己,大为不悦,面上阴晴不定。
张昭却丝毫没有注意孙权面上的变化仍自强谏:
“陛下,东吴出使辽东,一旦公孙渊顶不住强魏压力,对我使团不利,落个人财两空的境地,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孙权自少年统领江东,自赤壁之后,巧夺荆州,又经夷陵大捷,问鼎至尊之位,可谓意气风发,何况他今年已经五十有一,统领江东三十余载,如何听得张昭这等重话?嚯的一下自龙椅上站了起来,眼中风雪肆虐,隐含杀机:
“吴国上下入则拜联,出则拜你,联对你,恩宠已极。你竟仍不自持,出言无状。你就不怕...”孙权死死盯着张昭一字一句道:“联会忍不住杀了你?”
话音落处,杀气纵横,整个大殿登时冷若冰霜。
丞相顾雍都不由得被这杀气激得心头一震,何况旁人?众臣都看得出来,此时的孙权已经对张昭动了杀心,无不都倒吸一口冷气,怔怔地看着身处风暴中央的张昭。
张昭在孙权强大的气场下,亦不由得呼吸为之一窒,深吸口气,昂首直视孙权,语气一缓道:
“老臣虽知陛下心意已决,劝而无用,但臣不敢有丝毫藏私退让。”
说至此处,拱手道:
“因为太后的嘱托犹在耳畔,桓王(孙策谥号)的重托仍在心间!”
说话间,语带哽咽,老泪纵横。
孙权大为触动,眼圈登时红了,三步并作两步跨下阶来与张昭抱头痛哭,场面感人至深,无不动容。
散朝后,东吴众臣还在感慨这段君臣的舐犊之情,不久却传出消息,孙权派张弥、许晏率领东吴使团带着金银细软出使辽东。
张昭为表愤慨,退居不朝。孙权盛怒之下,下令用土墙封住张昭家门,以示他永远不必出门了。
海面上,风大浪高,两个青年人立在船头,意气风发,作为上朝使臣,出使辽东本就是莫大的荣耀。
经过海上漫无边际地航行,数天后,终于看到陆地。甲板上传来阵阵欢呼,连张弥、许晏都抵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在海上飘荡了这么久,都快不知道陆地上是什么感觉了。
喧嚣的人群中。
“听说公孙渊人首兽身,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岂不是妖怪了?”
说话的是年纪稍长蓄着短须的张弥。
“谁知道呢?不过,公孙渊确实不简单,公孙恭在辽东经营多年,不想公孙渊少年时代便有此胆色,夺其叔公孙恭之位自立,可见其确有些手段。”
许晏并没有看向张弥,而是眺望着远处的陆地。